九城的郡城、主记、书佐、主簿、参军,大小凡有官职在身的,贪污受贿,简直脏乱不堪!都是蠹虫!
江沐辰每说出一个名字压在众人身上的高山愈沉重一分,直至九城的郡城、主记、书佐、主簿、参军等一干官员都点完名才收了手中的“生死簿”,众人默契地未吭声。
不提上面有没有自己熟知的名字,也不说和他们有何干系,这些账目银两他们知晓,是九城这些年手中来的不明不白的钱。
钟谨坐正了身子,那双深不见底的眼中迸出精芒,凌厉的气势镇压全场骨头快断了的朝臣。
“九城知州能得很啊。手下的人还有整顿财政的出色表现,不经过户部,直接揣进了自己的腰包,这样的人才若进了延和殿,朕怕也是供不起的,各位大臣觉得呢?”
群臣:我们觉得自己要死了。
众人被钟谨这一通不痛不痒的话吓了个半死,尤其是在铁样的证据面前,顿时觉得背脊发凉,饶是郡城、书记这些人的账目都被陛下查的门清,那自己所做之事......
为官的,做到这个位置上的,均是脸色凝重,豆大的冷汗止也止不住。
无人说话,无人请罪,在这安静的环境之下,彼此粗喘着的大气在殿内起伏。
钟谨眼里薄凉如冰。
一群废物,近些年吃进去就没有吐出来的!
殿内极安静,钟谨淡淡扫过这群人。
都不吭声?那他便说道说道。
敲敲这群吃了国库的饭还顺手带点东西走的人。
“都穷疯了吗,朕的银子也敢打主意,敛财贪污?各位爱卿皆是朕重视之臣,宦途显达,如今也却是富可敌国了。”
他冷眼看着。
大臣们一个个冷汗淋漓,恨不得当场撞死在大殿上,免得煎熬。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谁之过?上行下效,需不需要朕今日一个个点出来?”
“你们手里的那笔烂账都给朕管好了,都多长个眼睛,贪污贿赂,徇私枉法,场上场下的乌烟瘴气给收拾干净!”
“如今你们握着的东西,自己想着要不要交,什么时候交。这件事由户部和兵部去办,凡是核对不起这账上数目的,无论罪责大小,全部抄家。刮搜敛聚,常如此,日复一日,朕安能放之任之?”
“已经登记在上的九城官员一律问斩,有再求情的自己撞死算了。所持财务校点完毕后施发给水患百姓,各位大臣懂了?”
群臣呼啦啦跪了一片。
“谢陛下开恩!”
“臣等定奉公守法!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哪敢不懂!
若陛下真的层层调查下去,在场的谁也逃不脱责任。
如今陛下肯给自己一次生的机会已是难得,小命保住,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只是面色却仍旧一派惶恐。
陛下是铁了心要清点官场了!
如此明晰的贪污数据让每个人身处官位的人都不轻松,他们这几年确实得意忘形了。
陛下弑君弑兄,他们几乎要忘了面前的男人是踩着累累白骨踏着一条血路坐在上面!
无人再多嘴一句,该禀报的禀报,该杀掉的杀掉,抄家的抄家。
秦暖乖巧做钟谨的小手办,她后面基本没再听了,从旁边展平一张干净的纸,写今日的情书。
宫人唱罢退朝,帝后牵着手,潇洒离去。
江沐辰追到傅闻安,敲着折子叹息:“陛下留了一堆烂摊子给我,自己带着皇后赏荷去了。”
傅闻安看向好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历朝没有比你更年轻的丞相了,知足吧。”
“快收一收你的幸灾乐祸,祝子谦呢,关键时刻溜得比兔子还快,借我点人帮我堵他!”靠自己得干到死。
“我还得找户部尚书,也是分身乏术,你还是找陛下吧。”傅闻安大笑着走开。
江沐辰的眼睛里几乎能塞下一枚炸弹,他的挚交好友们竟然都如此冷漠无情!
人心薄凉!人心薄凉!
感叹间,江沐辰已经被一群人围上来。
....他算是知道两个人怎么都跑这么快了。
常任用袖子擦捂住冒血的窟窿眼,拦住去路:“丞相啊,你看这水患该如何是好?”
他们工部实在没有法子了,提出来的方案全部被陛下驳回。
“招纳治水人才的民间告示都贴出去了,但是没多少人来。”
“丞相,这回你可一定要帮帮忙,事关百姓,互相出一份力嘛。”
江沐辰笑眯眯:“办法有,只是我这里也有一点小忙需要尚书出一份力。”
常任:“丞相请讲!”
江沐辰:“让你们的人去轻机阁堵祝子谦。”
常任:“....”
转交了治水的法子,江沐辰松快离去。
本就是陛下让给常任的,据说是皇后写的,如今也是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