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都说吃亏是福,裴夕禾就将这福气拱手相让。
杜夜磬终不再持着轻慢,如临大敌,手持一盏青铜莲花灯,莲瓣上俱是凄厉挣扎的鬼祟,越是凶戾的恶鬼被墨蓝灯火点燃,便越是迸发非凡力量。
裴夕禾自然知道这神秘女修在想些什么,她贪心不足吗?当然,她可不愿被他人随意摆弄。
这也不过是叫其不适一段时日,算是她大放厥词的教训,也叫此女吃个贪心不足的暗亏。
顿而杜夜磬只感混沌一片。
杜夜磬冷声相对:“那我抹去你的记忆便是。”
但裴夕禾金眸闪烁,隐有神乌之影浮动,叫杜夜磬看不得分明,之后便听得一声嗤笑。
转生所携的甲子春秋蝉微微振翅,便有时间秘力强行将裴夕禾定于原地,一切静止。
而杜夜磬显而易见于傀道上颇有造诣,改造仙傀想来并非难事。
杜夜磬面色虚白,冷汗一片,抬起头看来看向眼前金裳女修,黑眸似有蝶翼翻飞,竟并未露出恼恨。
“你固然手段非凡,可我也绝非软柿,‘蝉蜕千秋’可叫我死而不尽,你也不过白费功夫。”
裴夕禾摇了摇头,笑得讽刺。
能破了春秋蝉的封禁,此女身怀神异,绝不能轻易撕破脸皮,大不了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鬼修,春秋灵蝉,太阴真火。”
而杜夜磬心神混沌,突而后脖上蝉印闪动,身边有厉鬼化生,嘶吼咆哮,竟叫其生生挣脱了原本密不可破的心魔线。
裴夕禾未曾言语,直直瞧着那莲花灯灯芯中燃烧着的墨蓝火苗,正是太阴真火,专杀灵神魂魄。
“你绝不可能是下界飞升的修士,你究竟是?”
“你身上的玄秘,还真是叫人好奇。”
彼之易得,吾之难求,难以分说。
裴夕禾认出了此蝉跟脚,原是传承自古仙一脉的仙兽,六十年苏醒一刹,天生便有操时纵刻的权柄。
她面色发白,看向裴夕禾满是忌惮,而此刻此女身披初见时的巨大甲胄,鬼面狰狞,赫然是件护身神物。
“反正被鬼厉之气反噬自身的并非是我,便是没有今日,你也总会求到我这里来。”
她瞧得杜夜磬眼中惊诧,像是瞧见了颇为有趣之物,笑得灿烂非凡。
若真杀了杜夜磬,那么仙傀五五五便会因为精血之故自发崩解,为学官感应。
心窍七情:“喜,怒,哀,乐,爱,恶,欲”。
七情六欲心魔线!
十三根心魔线竟无端浮现于杜夜磬绛宫之中,贯穿纠缠。
裴夕禾出手同样势如雷霆,顷刻间火焰已然降临杜夜磬身躯之上,叫其发丝焦黑成灰,血肉寸寸被炙烤成焦炭。
“而且你以为我对你束手无策?你既然精通傀儡一道,我也有一拙技想叫你品鉴一二?”
那朔立与秋雪,便正是大殿中曾侧目于裴夕禾的老翁和老妪。
要么均等相交,所差不大,要么自己尽占便宜,可不存在要吃亏一说。
“哪来这么便宜的事?”
只是可惜,太阳真火实乃最为适合她此刻之物。
“你说得对,我总会找上你。”
“那我便以一后天神物,蒙天玄面,同你重做这一桩买卖,仙傀权当顺带,决不留下手段,如何?”
裴夕禾沉默,看向其后脖蝉印,觉察到其体内传来的危险气息,片刻后道。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