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宁可去做哑奴,去朱家酒坊之中受苦,去牛棚之中与牛睡在一起,也不愿遭受此种剜心之痛。
陛下吩咐着一旁的李泉道:“你好生看管着殿下,不许他有半点损伤。”
陛下又吩咐着凤仪宫之中的几个宫女,从赵珵怀中将叶婉禾的遗躯搬移到灵堂之中。
赵珵却依旧是紧紧抱着叶婉禾,不许几个宫女上前碰叶婉禾半点。
卫皇后叹气道:“珵儿,人死为大,婉禾穿着嫁衣自刎,需早日入土为安,否则怨气深重弥留人间。”
赵珵落泪道:“我倒是宁愿她怨气深重,弥留人间在我身边,宁愿她来找我索命……”
殿门口的顾彦听到里面赵珵之言语,看向了一旁在默默落泪的云缃叶。
昨夜里云缃叶与娘亲入东宫后一夜未归,顾彦便知出事了,今儿个一早顾彦等着宫门打开便就匆匆进来,得到了叶婉禾自刎的消息。
顾彦拉着云缃叶走到了东宫的一处湖心亭之中,此处湖心亭之中无人能偷听,是谈话的好地方。
顾彦看着云缃叶落泪的模样,蹙眉道:“别装了。”
云缃叶用着帕子哭着道:“谁装了?我这是真难受,姐姐本就被气得肝疼胃疼,才生下孩子没有多久,肚子上还要挨这么一刀,流了不知多少血。”
顾彦不解道:“殿下都已谅解姐姐了,不计较姐姐给他喂毒药的罪过,姐姐为何还要假死?这可是欺君的罪过!”
顾彦太了解云缃叶,倘若这一次叶婉禾是真的去世了,云缃叶哪里会这么平静地落泪。
云缃叶道:“姐姐为何假死?姐姐她根本就没想做过卫珍珠,卫珍珠死了,她要做回叶婉禾,就这么简单而已。”
顾彦道:“你刚才也都听到了,殿下他恨不得跟着姐姐而去,还是告知殿下真相……”
“不行!”云缃叶握住了顾彦的手,“既然已经犯下欺君之罪了,这会儿坦白,姐姐岂不是白挨这一刀。”
云缃叶紧握着顾彦的手,抬眸看着顾彦道:“夫君,求你了,帮姐姐瞒过这一回吧。”
顾彦最是受不了云缃叶的撒娇,无奈道:“你也看到了殿下有多伤心欲绝。”
“他那是活该,他做了多少伤害我姐姐之事?”云缃叶道,“这叫做罪有应得。”
顾彦叹了一口气,“姐姐如此报复太过于狠了。”
云缃叶道:“哪里就狠了?夫君,你切莫走漏风声。”
顾彦道:“哪里不狠,永失所爱的滋味可想而知有多痛苦……”
顾彦就根本无法去想云缃叶有朝一日会离开自己,他也不想去这么想,想到这里,便将云缃叶紧搂在怀中,“就纵容你这一回。”
云缃叶点点头道:“多谢夫君。”
云缃叶与顾彦回到了寝殿外,便见着赵珵步履缓慢地抱着叶婉禾出来,叶婉禾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血色……
云缃叶与顾彦却也看清了赵珵头上平添了不少白发。
顾彦不忍道:“殿下……”
云缃叶用手帕捂住了唇,落着眼泪道:“姐姐,姐姐……”
顾彦想了想,终究还是没说出实情来。
太子妃去世的消息,一大早就在长安城之中传开了。
叶家舅舅舅母早就得知消息,只能装作悲伤过度病倒了的模样,谢绝见任何人。
西街苏氏牙行内。
苏湛听到了太子妃薨逝的消息,差点站不稳,一旁的徐梦琪扶住了苏湛道:“夫君。”
苏湛握紧着手道:“他强抢去的,为何不好好珍惜?”
徐梦琪皱眉道:“夫君,莫要胡言乱语。”
苏湛入了屋内,握紧着手重重得砸在了墙上,却不觉得手有任何疼痛。
徐梦琪在一旁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多劝,只将门给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