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逸宸眼里的光全部黯淡下来，连那股暴躁的怒气都不知为何就散了。

无路可走？

他又何尝有路可走……

“你就真的一点都没爱上我？哪怕一点点……”

俞逸宸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干涸的河床，带着沙粒般的嘶哑。

顾子尤双手紧了紧，清澈的双眸对上他的眼，

“俞逸宸，你真的能确定，你爱的是我吗？”

他总是在强调、在要求，要她爱上他，可他自己呢？

他真的知道自己爱的是谁？

是因为什么而爱？

“我确定！顾子尤，我确定！”

俞逸宸低吼，仿佛是在吼着誓言般坚定。

“如果我没有长着这样一双眼睛，你还会爱我吗？”

顾子尤迎着他的目光问。

她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却还是不争气的有些颤抖。

“……”俞逸宸张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如果……

如果不是这双眼睛……

问出问题的那一刻，顾子尤是有期望的。

期望他理直气壮的跟她说，不管她有没有这样一双眼睛，不管她像不像那个小女孩儿……

他都爱她。

可是他没有。

他沉默。

“俞逸宸，我不是你弥补遗憾的工具。”

顾子尤说的很艰难，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肯流下来。

她从不知道，一个人，会对在还不懂爱的年纪遇到的小女孩儿，有这么深的执念。

“……”俞逸宸愣住。

弥补遗憾……

“俞逸宸，我求你，给我留点尊严。”

顾子尤心里堵的厉害，说完便低下头，缓缓往门口走去。

俞逸宸双手陡然握成拳。

尊严？

她又来跟他要尊严！

“站住！我允许你走了吗？”

俞逸宸嗓音清冷的骇人。

顾子尤脚步一顿，却没回头，声音平淡的没有任何起伏，

“俞逸宸，我是顾子尤。”

说完，她径直走出书房。

没有人，会接受不属于自己的爱情。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俞逸宸暴躁的把书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

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又响个不停。

乔莫站在一旁，眉头蹙的深深的。

顾小姐情绪刚好些，现在又闹成这个样子。

“她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俞逸宸突然扭头问向乔莫。

“俞先生，她的意思是——她是顾子尤。”

乔莫连忙答，神态严肃认真。

“……”

“……”

四目相对，空气有一瞬停滞。

他在等她进一步解释。

而她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滚！”

俞逸宸烦躁的转回身。

什么我是顾子尤，她是顾子尤。

这不一样嘛！

“是，俞先生。”

乔莫长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走出书房。

卧室里，顾子尤站在窗前，看着外边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阵阵晚风吹过，带着潮湿的山林之气，凉飕飕的。

她关上窗，游魂般的去浴室洗澡。

夜晚，顾子尤没再上演出委屈的戏码。

因为俞逸宸根本就没回来。

不知是因为下雨的关系，还是身边没有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她睡的很不踏实。

刚刚勉强入睡，便会醒来，然后她鬼使神差的一次次伸手摸向旁边。

没有。

一直都没有。

她蜷缩起身体，把被子裹的严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