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卧室。

许可心站在床边看着她，却不敢像往常一样，上前说一句，“小尤，你醒了。”

她的心悬在半空，连呼吸都提着。

顾子尤动了动，浑身都疼。

看来，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堕入了深渊。

无尽的深渊……

“可心，扶我去洗澡。”

顾子尤强撑着支起身体，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好。”

许可心连忙上前，轻轻将她扶起。

顾子尤浑身无力，靠着许可心一步步走进浴室。

浴缸里，流水翻涌，她绝望的闭着眼。

像失了魂一样，动也不动，任由许可心帮她清洗。

她脏了。

好脏好脏。

许可心所有的气息都堵在胸口，心里难受的厉害。

却什么都不敢问，什么都不敢说。

昨晚，小尤裹着床单被抱回来的那一幕，直到现在想起，还让她胆战心惊。

顾子尤洗了很久很久，浴缸里的水换了一波又一波。

泪水没断过，像永远也流不尽一样。

无声又带着绝望。

许可心仔仔细细的帮她清洗，几次抑制不住的哽咽，却又生生的咽下。

嘴唇咬的泛白。

小尤没有什么外伤，勒痕，只有小腹处有一块青紫。

很大一块，让人看着心疼。

顾子尤想死。

死了就一了百了。

可她不能，她还有小豆芽。

那个她的宝贝。

她的辰星。

夜晚，顾子尤被各种噩梦缠绕。

左言熙狰狞的脸，她无助的哭求，那股刺鼻的味道。

一遍遍，反反复复，让她想忘都忘不了。

许可心根本没睡，一直搂着她，轻拍。

无措的安抚着她。

顾子尤眉头蹙的深深的。

好痛。

梦里竟然也会这么痛。

“好疼……”

她呢喃着，想从痛苦的梦中脱离。

许可心拍着她的肩膀，轻唤。

“小尤。”

顾子尤蓦得睁开眼，额头上全是冷汗。

好痛。

还是好痛。

她感觉有什么正坠着一样一点点流出。

滚热滚热的。

她木讷的掀开被子……

床单上，一片殷红的血迹。

“可心，这是什么？……”

顾子尤呢喃似的开口，声音颤抖的不像话。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她好怕。

她的小豆芽……

“小尤，我带你去医院。”

许可心快速起身，找来几件衣服给她套上，扶着她一起下楼。

第一次，许可心把车开的飞快。

医院里。

顾子尤躺在病床上，还在昏迷。

许可心一脸凝重的守在床边，脑海里全是她刚才和医生的对话。

“顾小姐已经有流产征兆，必须尽快做手术。”

“医生，没有别的办法吗？”

“她吸入过高浓度的‘chloroform’，腹部又承受过重击，而且情绪上也受到过剧烈的刺激，怀孕初期最怕……”

“……”

“总之，这个孩子保不住。”

“医生，求求你，再想想办法！”

“已检测不出胎儿的心跳。”

“……”

许可心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在手术单上签字的，只觉得浑身冷的厉害，手一直在颤抖。

天都快亮了，可小尤还没醒。

等她知道……

她如何承受这样的打击？

她是那么喜欢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