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他抓起搪瓷缸灌了口凉茶，茶叶梗粘在下巴也顾不上擦，\"你就说能不能教会村里大娘认苗？\"

屏幕那头的人推了推眼镜：\"理论上...\"

李铁牛\"啪\"地合上笔记本。月光透过纱窗在地上织出菱形网格，他突然想起方敏抱着药篓跟他在山间采药的模样。那时她总把七叶一枝花认成重楼，湿漉漉的眼睛比雨后蘑菇还水灵。

\"铁牛！\"李父裹着夜色推门进来，旱烟杆在门框磕了磕，\"后山那片岩黄连，让野猪拱了。\"

李铁牛抓起手电就往外冲，胶鞋踩碎满地月光。小柒的吠声惊飞夜枭，手电光柱扫过东倒西歪的防护网。他弯腰捡起半截獠牙，树脂味道混着血腥气冲入鼻腔。

\"明早找三叔焊铁栅栏。\"他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泥浆，突然瞥见岩缝里闪着微光。拨开蕨类植物的刹那，十几株叶片泛着银光的植物跃入眼帘——正是《千金方》里记载的九死还魂草！

晨雾未散时，李铁牛已经站在白小米家小区门口。梧桐叶上的露水滴进后颈，激得他缩了缩脖子。黑色奔驰缓缓驶来，车窗降下露出叶子汐清冷的侧脸：\"后座。\"

\"铁牛哥吃早餐没？\"白小米从副驾驶探出身，马尾辫扫过车载香薰，\"给你带了蟹黄汤包！\"

李铁牛刚接过餐盒，就听见后座传来奶声奶气的质问：\"大哥哥你压到我的小黄鸭了！\"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从座椅缝里钻出来，手里举着橡皮鸭子。

\"这是霍院长的养女暖暖。\"叶子汐难得露出笑意，眼角泪痣都温柔几分，\"非要跟来采购零食。\"

超市货架间，暖暖坐在购物车里指挥：\"要那个粉色的！\"李铁牛伸长手臂去够顶层货架，迷彩袖口滑落露出狰狞疤痕。小女孩突然抓住他手腕：\"痛痛飞走啦！\"软糯的吻落在伤疤上。

结账时，收银员李黎盯着扫码器红了脸：\"李、李哥，能合影吗？\"她手机壳上的卡通狼头正和小柒神似。白小米突然挤进镜头比耶，撞翻了堆成山的棒棒糖。

货车驶入孤儿院时，二十几个孩子扒着铁门张望。穿褪色背带的男孩突然冲向叶子汐，义肢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声响。李铁牛弯腰想抱他，却被拽住裤管：\"哥哥你会翻跟头吗？\"

暮色染红天际时，李铁牛瘫在秋千架上。衬衫扣子被扯掉两颗，脸上贴着奥特曼贴纸。小柒正被孩子们当马骑，白毛上扎满彩色皮筋。叶子汐蹲在沙坑边，雪纺裙摆沾着泥点，正给唇裂的小姑娘编花环。

\"他们需要个医务室。\"回程路上，叶子汐突然开口。后视镜里，她补口红的动作顿了顿，\"下周我要去省里参加医疗援助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