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也变得低微、颤抖,却又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坚定:
“君墨渊……”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稳住声音:
“只要……只要你答应我……”
“永远不动我爹,不动我李家任何一个人……”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划过苍白的脸颊:
“我……我就留在这洛阳……”
“哪儿也不去……”
“安安心心……替你……替你生下这个孩子……”
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声音细若蚊蚋,充满了屈辱和哀恸:
“从今往后……我……我都听你的……”
这番话,她说得极为艰难。
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在剐着她的心。
但为了父亲,她别无选择。
君墨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看着她从一只张牙舞爪、宁死不屈的雌豹,瞬间变成了一只温顺的、乞求怜悯的羔羊。
这种转变,让他心中升起一种掌控一切的满足感。
他伸出手,再次抬起她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她光滑却冰凉的肌肤。
这一次,他的动作轻柔了许多,却带着更深的、不容抗拒的意味。
他看着她那双含泪的、写满哀求的眸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摸了摸下巴,似在思忖,又似在玩味:
“哦?”
“当真如此听话?”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最终落在她依然平坦的小腹上,眼神变得灼热而复杂:
“好啊……”
他缓缓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
“看你表现了。”
“只要你乖乖的,安分守己,替本王诞下麟儿……”
“本王保证,不动你李家一草一木。”
君墨渊心中冷笑:本王不动,可不代表别人不动,王世充?宇文化及?这天下想让你李家覆灭的人,可不止本王一个!到时候,可怪不得本王食言!
听到他表面的承诺,李秀宁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尽管知道这承诺或许比纸还薄,但此刻,却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她连忙点头,泪眼婆娑,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我听话……我一定听话……”
她像是怕他不信,又补充道:
“我……我会写一封信给我爹!”
“我会劝他……劝他以大局为重,不要……不要与大王为敌……”
她抬起泪眸,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只要……只要大王能派人,将信安全送到太原……”
君墨渊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孺子可教。
他收回手,随意地朝着殿门外一指,那里,两个身披甲胄的卫士如同雕塑般站立着。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信写好了,交给外面的卫士即可。”
“本王,自会安排。”
李秀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两个面无表情的卫士,心中最后一点希望和挣扎也熄灭了。
她还能做什么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所有的情绪,只剩下麻木和认命。
声音低不可闻:
“……是。”
“民女……明白了。”
偏殿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是这一次,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剑拔弩张的火药味,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屈辱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