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科学院的某个小型会议室内,几位资深的生物学家和伦理学研究员,正对着一份关于张凡和李虎身体数据变化的报告,眉头紧锁。
“晶化……虚空化……”一位老教授喃喃道,“这种进化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对生物变异的理解范畴。他们在变强的同时,也在……也在远离‘人类’这个定义。”
“您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失控?”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忧心忡忡地问。
“失控是一方面,”老教授摇了摇头,“更深层的问题是,当我们开始依赖这种‘非人’的力量来对抗‘非人’的敌人时,我们自身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如果最终的胜利者,不再是我们认知中的‘人类’,那这场战争,我们究竟是赢了,还是输了?”
这些问题,尖锐而沉重,像一盆冷水,浇在了狂喜的火焰上。
林婉清恰好从门外经过,听到了里面的争论。她停下脚步,沉默了片刻,推门走了进去。
“各位教授,”她走到会议桌旁,目光扫过众人,“我知道大家的担忧。但我想说,在讨论他们是否还是‘人类’之前,请不要忘记,他们首先是‘战士’。是为了守护我们,才一次次把自己推向极限,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不能只看到他们手中那份令人敬畏的力量,更要看到他们为此流淌的鲜血,消耗的生命。他们是我们的同胞,是我们的战友,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为灯塔,为人类,争取活下去的权利!”
会议室内的气氛,因她的话而微微一滞。
火种源实验室。
赵骞结束了广播,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他看着隔离舱内依旧昏迷的张凡和李虎,眼神复杂。
“只有这样……只有不断深入,不断变强,我们才有资格谈论未来。”他低声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对整个宇宙宣告。
他对那些伦理上的担忧并非一无所知,但他更清楚,生存,是压倒一切的前提。在“群星”那冰冷的“收割”铁蹄面前,任何犹豫和彷徨,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
就在这时,监测张凡生命体征的仪器,发出了一阵轻微的波动。
一名助手惊奇地指着屏幕:“博士,您看!张凡的晶化手臂……它的能量场好像……好像在影响周围的精神感应器!”
屏幕上,代表精神污染读数的曲线,在张凡晶化手臂能量波动逸散的瞬间,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向下的凹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安抚了。虽然极其短暂,但确实发生了。
“这是……无意识的安抚效应?”赵骞凑近屏幕,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难道他的晶化能量,除了战斗,还有其他更……建设性的作用?”
而另一边,李虎所在的隔离舱,气氛依旧冰冷。但赵骞注意到,当实验室的备用能源切换,导致“高维信标”的能量流产生一丝微不可察的扰动时,李虎体表的虚空能量,竟然也随之产生了一种极其细微的、同步的“共振”。
“有意思……”赵骞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信标……虚空……这两者之间,似乎还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灯塔的希望,无疑是沉甸甸地压在了张凡和李虎的肩上。
他们是冉冉升起的新星,照亮了黑暗的宇宙。
但这光芒之下,也潜藏着对未知的深深敬畏,以及对自身异变那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狂喜之后,是更深沉的思索和更严峻的挑战。
天空中的漩涡,可还没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