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砺一咬牙，双膝微屈，从金属托梁上一跃而下，落地时身体一晃，却强行稳住身形；祁川紧随其后，也翻身落地，尽管姿势潇洒，但落地那一刻他几乎跪倒在地，脸色惨白，气息微弱。

他们站在地面，面对着那位站在主控室中央的黑丧。

此刻的张砺和祁川已是强弩之末。

张砺浑身血迹斑斑，伤口遍布手臂和背脊，唐刀横握在手中，尚有余温。祁川则几乎连站稳都困难，手臂轻微颤抖，精神力的过度透支令他大脑轰鸣作响。

可即便如此，两人依旧挺直脊背。

他们心中皆有震撼——

原以为布莱恩·凯尔那样的黑丧已经是灾难顶点，没想到香槟市这处看似不起眼的地下避难所，竟然潜藏着第二只黑丧。

“这城市，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张砺眼神凝重，心中惊骇难抑。

第一次听说黑丧，还是在亚特兰大，那时还是传闻；第一次真正面对黑丧，便差点死在布莱恩的分裂能力下；而眼前这只，却是以一己之力令整个尸潮俯首听令、掌控空间迷宫的王者级存在。

“这就是黑丧……”张砺握紧了手中的唐刀，指关节发白，“这是……真正的主宰。”

若这只黑丧此刻发起进攻，以他和祁川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抗衡。

“一个都走不了。”他心知肚明。

哪怕他刚刚才突破映质LV4，哪怕掌握了演算法则，只要这只黑丧爆发出那种不逊于布莱恩的压迫力，甚至更甚——他们两人，都会被瞬间碾碎。

空气凝滞，杀机潜伏。

而那只黑丧，正冷冷地打量着他们，眼神漠然，神情严肃，不带一丝笑意。

他的猩红双眸如同两团静默燃烧的火焰，映照出两个浑身血迹的猎物。

他没有立刻出手，反而像是……在等待。

等待什么？

张砺一动不动，汗水顺着下颌滑落。

他的目光与这只黑丧正面相接，毫不退让。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却必须面对的对峙——

末世之下，强者与强者的交锋，从来不是意气用事，而是——赌命。

“那个……你们是龙国人？”黑丧忽然开口。

声音平静，却如同一道惊雷。

张砺与祁川几乎同时一震，眉头紧锁，眼中满是错愕与警惕。

张砺迅速压下心头的惊讶，沉声回应：“是的。你也是？”

黑丧点头：“是。”

语气冷淡，语速缓慢，却不容置疑，像是一种身份确认，也像是某种遥远的归属感。

空气骤然凝固，两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张砺凝视着他，尝试从对方脸上读取更多情绪，却发现那张脸毫无波澜，就像一潭死水。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打破沉默：“我叫张砺。你叫什么？”

黑丧答道：“沈觉。”

他没有犹豫，继续追问：“你想做什么？要杀了我们吗？”

沈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却清晰：“不会。”

这句话听来不带一丝情绪，却比任何保证都令人心生疑虑。

即便如此，张砺和祁川依旧没有放松，他们知道，丧尸也是会说谎的。

张砺眉头紧锁，继续问道：“你到底是敌……还是友？”

沈觉微微抬眼，瞳孔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波动，像是深藏的记忆忽然翻涌。

片刻后，他缓缓说道：“我不是敌人……但我也没有朋友。”

他的语气没有变化，但话语中却透出一丝孤独和不可接近的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