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躲,偏偏躲流沙坑里……
那简直就是在找死!
“是!”
赵硕抱了一下拳头,便随之去忙活了起来。
……
时间悠悠。
三更时分,驼铃声突兀地刺破寂静。
英格莱的哨兵刚举起望远镜,一枚霹雳弹便在他脚边炸开!
“敌袭——!”
凄厉的嘶吼声中,三百匹骆驼拖着铁链冲入敌阵,铁蒺藜在沙地上刮出刺耳锐响。
受惊的战马扬蹄嘶鸣,重甲骑兵如多米诺骨牌般撞作一团。
“放箭!”
卡洛斯挥剑嘶吼,却见箭雨尚未离弦,岩顶突然亮起数十簇火把。
赵硕的独眼在火光中宛如恶鬼,他猛地劈断拴着硫磺包的绳索:“红毛龟,尝尝爷爷的流沙宴!”
“轰!轰轰!轰轰轰!”
爆炸声在流沙带边缘炸响,沙浪如巨兽张口一般塌陷了开来。
英格莱前锋骑兵连人带马坠入沙涡,铁甲在流沙中反而成了催命符,挣扎的士兵转眼被黄沙吞没脖颈。
“退!快退!”
卡洛斯目眦欲裂,可后方岩窟早已被铁蒺藜封死。
李玄戈的火铳营从岩柱后现身,弹雨精准扫射马腿,受惊的战马拖着骑兵疯狂冲入流沙区。
“救命!上帝啊——”
惨叫的声音此起彼伏,流沙如活物一般开始蔓延吞噬。
一名士兵半个身子陷入了沙中,徒劳地抓住同伴的剑鞘,却将对方一同拽入了深渊。
沙面上只余几串气泡,转瞬间被狂风抹平痕迹。
李玄戈立在沙丘上冷眼俯瞰,忽而抬手止住攻势。
他指了指岩缝中一个蜷缩的身影……
那是一个满脸雀斑的年轻士兵,裤裆已被浸透,正抱着断剑瑟瑟发抖。
“留一个活口。”
李玄戈的鞋子挑起士兵的下巴,将染血的鲁斯特家徽丢在他的怀中,“回去告诉老鲁斯特,他孙子的人头暂且寄放在本王这里,如今只是手臂被蚂蚁啃出白骨,若再敢胡乱派人踏入大乾疆土半步……”
他俯身贴近士兵耳畔,轻笑如恶魔低语,“下一次埋的便是他整个鲁斯特的骨灰,我发誓!”
恐惧!
崩溃!
慌乱!
那一个士兵顿时连滚带爬地逃向了沙漠深处,背后忽然炸响一串火铳。
赵硕故意将子弹射在他脚边,溅起的沙柱吓得他跌撞哭嚎。
然后。
继续往前狂奔,显得格外的狼狈。
“殿下这一招诛心,比活埋万人更狠。”
公孙明月收剑入鞘,望着渐沉的月色轻叹。
难以想象。
曾经杀一只鸡都害怕的李玄戈,居然!居然!居然!像杀人恶魔一样,一眨眼坑杀了一万人,还面不改色。
难不成……
曾经都是装出来的?
李玄戈却掸了掸袍角沙尘,懒洋洋道:“杀人算什么本事?要杀得他们连复仇的念头都不敢有,才叫痛快。”
说着。
他转身走向驼队,白熊幼崽扒着他的袍摆嘤嘤叫唤。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魔鬼城已重归死寂。
流沙带上的血迹被风沙掩埋,唯剩几片破碎的鹰纹旗在沙砾间翻滚,宛如英格莱帝国崩塌的残梦。
……
十日后,英格莱国会大厅。
老鲁斯特手中的信纸在剧烈颤抖,羊皮卷上的血手印糊成了一团……
那是逃回来的士兵咬破指尖按下的。
信末潦草的“魔鬼”二字被反复描粗,墨迹几乎戳破纸背!
“那个王八蛋,用三千的火铳队伍,依靠流沙吞了一万人???”
老鲁斯特的独眼充血如恶鬼一般,权杖更是“咚”地一声砸穿了橡木长桌,“这他妈的是战报还是神话故事?!”
哪怕历史上也有过以少胜多的例子,但也不是这么的恐怖啊!
一时间。
烛台被老鲁斯特震得东倒西歪,蜡油滴在威廉烫金的袖口上。
这位长子盯着信上“阿尔帕少爷被蚂蚁啃出白骨”的描述,喉结艰难地滚动:“父亲,要不……我们先别再有任何动作,而是老老实实地将东西送到大乾,到时候……再让大乾给一个说法?”
“咔嚓——!”
老鲁斯特生生掰断权杖顶端的祖母绿,碎片溅进墙上的先祖画像里……
那是一位曾用海盗船撞沉西班牙无敌舰队的英雄,此刻正用空洞的眼眶俯视着家族的耻辱……
怒!
怒不可遏!
这一刻的老鲁斯特根本忍受不了一点!
“马上召集炼金师!”
老鲁斯特的咆哮震落水晶吊灯上的灰尘,“再把地窖里那批圣晶石全熔了,本王要造出比火铳更……”
“父亲!”
威廉突然抓起一块焦黑的铠甲残片,“这一块残片是那一位士兵一块儿带来的,你看上面的痕迹……”
老鲁斯特的目光顺势望去。
却见。
残片内侧还粘着半融化的人体组织!
他的手指刚触到凹凸的裂痕,就像被毒蝎蜇了般缩回。
这绝非寻常武器所能为……
弹孔周围的金属呈蛛网状皲裂,分明是爆炸瞬间的高温所致!
这。
就是火铳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