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的心沉到了谷底。
还是被抓住了!
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蔓延,几乎冻僵了她的四肢。
比干的刀锋带着破空之声再一次劈下,她狼狈翻滚,枯叶和尘土沾满素衣,匕首在格挡时被震飞,虎口撕裂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束手就擒吧,画眉姑娘。”
周砚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从身后阴影中传来,带着胜券在握的阴冷,“‘跗骨散’已入心脉,你越挣扎,死得越快,乖乖的别挣扎,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柳如烟背靠一丛粗壮的毛竹,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叶生疼。
小腿的伤口灼热滚烫,毒素像无数细小的虫子,正疯狂啃噬着她的生机。
“做梦!”
她咬牙啐出一口血沫,眼中是困兽般的决绝,“有本事……来拿!”
比干狞笑一声,厚重的砍刀再次扬起,刀疤在暮色下更显狰狞:“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如蛮牛般冲来,刀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势大力沉的一击直劈柳如烟头颅!
他们不需要活着的猎物。
所以。
直接强杀了便是!
柳如烟瞳孔骤缩,身体因毒素而迟滞,勉强侧身翻滚,刀锋擦着她的肩膀劈在毛竹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竹身应声裂开一道深痕!
她刚想借力弹起,周砚的银针却如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射向她后心!
“呃!”
柳如烟闷哼一声,虽然竭力扭动身体避开要害,银针还是深深扎入了她的右肩胛骨!
一股更猛烈的麻痹感瞬间席卷半边身子,她踉跄一步,几乎跪倒在地,眼前阵阵发黑。
完了……
她绝望地想,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比干狞笑着举起刀,准备给予最后一击时——
“嗖!嗖!嗖!”
三道刺耳的锐器破空声撕裂了竹林的死寂!
比干和周砚脸色剧变!
下一秒。
比干下意识挥刀格挡。
“铛!”
一声脆响荡开,一支弩箭被他险险劈开,震得他手臂发麻!
另一支弩箭则擦着周砚的耳廓飞过,深深钉入他身后的竹竿!
第三支弩箭精准地射在比干脚前一步之遥的地上,箭尾兀自震颤,发出警告般的嗡鸣!
“什么人?!”
比干暴怒转身,血红的独眼死死盯向弩箭射来的方向。
只见竹林深处,数十道身影如猎豹般疾奔而出!
为首三人。
一人身形魁梧如铁塔,手持一柄夸张的流星锤,正是赵硕。
一人面容冷峻,腰悬绣春刀,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全场,是木钱。
居中一人面容精悍,眼神锐利,正是千户!
他们身后,是数十名身着便服却行动矫健、手持劲弩的锦衣卫精锐!
没错。
他们没带火铳,因为火铳太重,搜人不好搜。
千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被围在中间、摇摇欲坠的柳如烟,又扫过杀气腾腾的比干和周砚,以及他们身后那些明显训练有素的黑衣人。
他虽不认识比干和周砚,但那股浓烈的杀气和柳如烟岌岌可危的状态,足以说明一切……
对方是来灭口的!
而那女人正是他们要找的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尔等何方宵小,竟敢在此行凶伤人,追杀弱质女流?!”
千户的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抬手一挥,身后的锦衣卫迅速散开,弩箭上弦,寒光闪闪的箭头齐齐指向比干等人,瞬间形成了反包围之势!
木钱则一个箭步冲到柳如烟身边,绣春刀出鞘半寸,警惕地护在她身前,目光快速扫过她苍白的脸色和肩头的银针,眉头紧锁:“姑娘,撑住!”
赵硕将沉重的流星锤往地上一顿,发出沉闷的响声,铜铃大眼瞪向比干和周砚,瓮声瓮气地吼道:“他奶奶的!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中毒的姑娘,还要不要脸?识相的赶紧滚蛋,不然爷爷的锤子可不认人!”
比干和周砚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他们没想到半路会杀出这么一群煞星,看装束气度,绝非普通衙役官兵,更像是……
宫里的人?
尤其是那腰牌和弩箭制式!
“朋友,奉劝一句!”
周砚强压下心头惊骇,阴鸷的目光扫过千户和木钱腰间的令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此乃私怨,与诸位无关,奉我家主人之命行事,还请行个方便,莫要自误!”
他试图抬出背后主子震慑对方。
“私怨?”
千户嘿嘿一笑,手却已按在了刀柄上,“追杀朝廷要查的人,便是公事!管你主人是谁!拿下!”
他最后两个字斩钉截铁,如同军令!
话音未落!
“动手!”
比干深知不能善了,眼中凶光暴涨,暴喝一声,率先挥刀扑向离他最近的赵硕!
他知道必须速战速决,抢回柳如烟或灭口!
“杀!!!”
周砚也厉声下令,同时袖中再次滑出数枚淬毒银针,目标直指护在柳如烟身前的木钱和柳如烟本人!
他身后的黑衣死士也如狼似虎般扑向锦衣卫!
“保护人证!杀!”
千户绣春刀瞬间出鞘,刀光如匹练般迎上冲来的死士!
木钱挥刀格开射向柳如烟的毒针,同时一脚将摇摇欲坠的她向后轻推,交给两名冲上来的锦衣卫护卫。
赵硕更是咆哮如雷:“狗杂种,吃你爷爷一锤!”
沉重的流星锤带着恐怖的破风声,狠狠砸向比干劈来的砍刀!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在竹林中炸开,火星四溅!
大战,瞬间爆发!
竹林间刀光剑影,弩箭破空,怒吼与惨叫声交织!
赵硕那柄沉重的流星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咆哮,狠狠砸向比干劈来的厚背砍刀!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在竹林间炸开,火星如烟花般迸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