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也离开后,病房陷入了无限的宁静。
次日,顾沉依旧来到医院来看苏晚。
病房内的空气依旧残留着昨晚争执的余温。苏晚侧首,胸口仍因未平的怒意微微起伏。
房门开启,李姐率先进来,面色比墙壁更白,手中紧攥着一份薄薄的鉴定报告。顾沉随之步入,峻脸沉肃,苏晚因他去而复返的些微诧异,立时被他凝重的气场冲散。
李姐的手抖得厉害,将那份报告推至二人中间的床头柜上。“刹……刹车线,被人为割断了近三分之二。”她语音发颤,几乎不成句,“鉴定科说,这不是意外……是、是蓄意谋杀!”
苏晚只觉耳中嗡的一声,周遭仿佛都安静下来。那份报告上的人为破坏四个大字,似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眼中,一股寒气从脚底蹿升,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她记起失控的瞬间,刺耳的摩擦声,还有那股无法抗拒的撞击力。
她想起对方在首映礼上那双怨毒的眼睛,以及被行业封杀时,林梦可那句咬牙切齿的“我不会让你好过!”
顾沉蓦地站直身体,熨帖西装袖口处的蓝宝石袖扣在照明灯下掠过一点幽冷的光。他掏出手机,拨通号码,声线平稳得不带任何个人情绪,却偏偏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立刻调取林梦可近三个月内所有的通讯记录,包括她私人助理,以及所有相关人员的境内外可疑账户往来。我要全部详细资料,天亮之前。”
电话挂断,病房内静得可怕,唯有李姐压抑不住的低泣声。
苏晚盯着顾沉,他面色如常,仿佛方才下达的不是一道雷霆万钧的指令,而仅仅是吩咐了一件寻常公事。
“林梦可,是她,对不对?”苏晚开口,声线竟也出奇地平稳,只是藏在被下的指尖微微发凉。
顾沉转向她,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看不出任何端倪。“从动机和近期冲突判断,她的嫌疑最大。”他给出结论。
“天啊!”李姐惊魂未定地捂住嘴,“就为了那些角色,为了……她怎么敢啊!这可是杀人啊!苏晚,你……”
苏晚未曾理会李姐的失措,她的视线胶着在顾沉脸上:“你有什么实质证据指向她?单凭那些所谓的动机?”她不愿只听他的判断,她要的是事实。
“对付你,能让她泄愤,也能扫清她认为的障碍。结合她近期的言行,这是最直接的推断。”顾沉条理清晰,“具体的,等调查结果出来便知。”
“等?”苏晚重复这个字,带了些微的嘲弄,“等结果出来的时候,我是不是又要经历一次这样的‘惊喜’?顾沉,这间病房再安全,也困不住一个处心积虑要杀我的人。”
他还是想把我圈禁起来,用他的方式。可他不知道,最大的恐惧,往往源于未知。
苏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思绪:“你之前说,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这次的‘意外’,你从一开始就有所怀疑,对不对?所以才阻止我报警,想自己处理?”她将先前的争执与此刻的惊骇联系起来。
顾沉沉默了片刻,算是默认。“车辆的损毁程度,确实超出了正常意外的范畴。”他的声音略显低沉,“没有确凿证据前,我不想让你无谓恐慌。”
“无谓恐慌?”苏晚几乎要气笑了,“我现在这样,就不恐慌了?顾沉,有人想要我的命!这不是拍电影!我需要知道的,不仅仅是一个名字,更是她为何如此,她会如何再动手!如果我不了解这些,我怎么防备?难道要一辈子活在你的‘保护’之下,做个不知世事的废人?”
她语速渐快,情绪也随之激动。
顾沉眉峰微拧。“苏晚,这不是儿戏。对方既然敢动手,就说明其手段狠辣。你现在需要的是绝对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