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婉贞不耐烦的举起手叫停,“停,停一下,娘,什么好事都让你们老董家占了才好呢,那李家的铺子,白给你们董家,你们董家就高兴了,孩子跟人家个姓,你们就不干了,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人家要是用铺子招赘,招来的,全都得姓李,我表嫂那意思是第二个孩子姓李,那一个孩子还是姓董,那不挺好的吗?一家一个大孙子,董家的财产给老大,李家的财产给老二。麻烦你别掺和了行不?我二舅和我表哥都愿意,你瞎操什么心啊?!”
黄婉贞之前一直以为,封建礼教,深深压迫了女人,男人把女人当成了传宗接代的工具,女人真的很可怜,所以能用女人的岗位,她都会尽量招女工。
可从黄董氏和董江氏身上,她发现这两人比男人还操心他们的传宗接代,她们是父权制度的受害者,同时也是父权制度的守护者。
“你大舅家的两个表哥,连着生了好几胎,都是闺女,我估摸着,是之前做事太绝,被菩萨知道了,不想给他家送孙子了,这以后董家全靠你瑞鑫表哥传宗接代了,董家这般缺男娃,你表嫂还拎不清的许出去一个,我这心是真疼啊。”
“你二舅和表哥太老实了,这种亏都能吃的下!”
黄婉贞双手叉腰,一副泼妇样,“你跟我说说,他们吃什么亏了?要不是我表嫂一家人帮他们,你以为他们能这么快在上海立足,占了便宜不知足,还说人家坏话!升米恩斗米仇!占便宜没够!”
黄董氏见闺女这么说她娘家人,立马梗着脖子不干了,“黄婉贞!你个不孝女,说谁呢?!”
黄婉贞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黄董氏,“说你呢!说你们董家呢!怎么不服啊?那我就不给宋董事长打电话了,二舅铺子里的皮毛,你自己想办法帮着卖吧!”
黄董氏脸色像是打翻了调色板,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黑,嘴唇抽搐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答应你二舅和表哥了,不能不管。”
“那你以后少掺和点娘家的事,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净帮倒忙。”黄婉贞撂下一句,转头就去打电话了。
本要继续跟黄婉贞说道的黄董氏,见她朝电话走去,立马闭上了嘴,怕自己忍不住说教,还抬手使劲儿捂住了嘴。
第二天,黄婉贞就偷偷吩咐林则忻给黄董氏加了活,除了让她接待客人,没客人的时候,也要帮着裁剪衣服。
待王启生买回用于钩花边的棉麻细线,黄婉贞还让黄董氏跟着女师傅学勾花边儿,“娘,这可是门手艺,你学会了,等公司收花边儿时,也能按件给你报酬。”
黄董氏在北京吉祥堂的时候,就想织毛衣赚钱,但宋董事长经常过去,她怕被宋董事长看到,批她占用工作时间挣外快,就一直忍着没织。
这下好了,宋董事长不在上海,林经理没她闺女职位高,自然是不敢批她的。
“行啊,我觉得这不难,我先学学看。”
别说,王启生请回来的女师傅还真年轻,竟是个十七八的大姑娘,一问,姑娘还没嫁人,这就让黄董氏和红英娘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