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被抓住,送到了奴隶场。
调教师们一言不合就打他,不给他饭吃,用馊饭馊水逼着他像动物一样摇尾乞怜,还要忍受她们的调戏猥亵,言语侮辱。
奴隶被铁链捆住住了手脚想死也不可以,他生不如死的苟活着,没有期待过能被谁买走过上正常郎君的生活,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快点老去,被去势,失去所谓的价值,流放戊环山。
或许,那被别人称为“悲惨”的宿命,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他浑浑噩噩蜷缩在笼子里,直到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位神明。
那位神明给他放了一场盛大妖冶的焰火,他知道那是一条条人命,却忍不住笑了。
因为他知道,那也是双手沾满鲜血的一条条真恶魔。
后来神明把他带回了天宫,他在那里见到了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一切,吃穿住行都是他做梦也不敢奢求的。
他越长越好看,也和其他男仆一样偷偷仰望着心里的神明,期待能够同那神明说上话,见上一面。
许是前半生太苦,上天看他可怜,给了他一次轮值侍奉的机会。
他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神明,却被神明的光刺痛了双目,激动地打碎了比他生命还贵重的盘子。
亲盼想,他一定死定了,最最最低都会被发卖出去,重新回到暗无天日的铁笼。
他什么也顾不上,立刻就要往那碎片上跪下,却被一双温柔有力的手拉住了胳膊,让他以后小心。
那瞬间的炽热光芒彻底在他脑海炸开,他浑浑噩噩回去,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思念她的心。
他也同那九位痴痴等待的郎君一般,想尽办法妆点自己,不停打听神明的行踪,可是神明怎么会是凡人能够轻易见到的呢,他等了好久好久,直到进入考核,遇到了同鸾星一样的难题。
可惜,他没有鸾星那般清醒,在见到与神明七八分相似之人之时,就已经主动将自己交付了出去。
他很满足,很快乐,却不知道,竟是一场空欢喜。
他没有失身,没有成为神明的人,也没有通过考核,在他恸哭哀求之中,还是和那群失败的人一起搭上了离去的舟。
那身衣服他一直留着在,每到夜里就会抱着它以泪洗面,思念神明。
如果,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试着坚持住,把持住自己对神明的狂热。
再后来,他的美貌吸引来了不少狂蜂浪蝶,为保留清白,他不得不找个靠山依靠,靠山越来越强,他也从丁环山一步步爬到了乙环山,成为了二皇女的人。
他不知道还有谁能比二皇女更强,或许是大恐怖,又或许是女皇,再或许是……他的神明。
只可惜,他遇不到了,他的终点停留在了二皇女手中。
那晚,他想尽一切办法与她虚与委蛇,拖延标记,朝着窗外的星星祈求神明的降临,只可惜,直到彻底成为二皇女的人也没有等来奇迹。
醒来后的他大哭了一场,告诉自己,也许还会有同神明重逢的一天。
哪怕他已不洁,只要能陪在她身边,做只见不得光的玩具宠物也行。
他没想到这样的期盼竟然很快就实现了,他再次见到神明,神明身边还带着姿色平平,甚至他觉得都不如自己的郎君,信心顿时又增加许多,欢喜雀跃地与她重逢。
可是神明就是神明。
她不会记得灰尘,更看不见跌入泥巴的灰尘。
亲盼煎熬许久,唯一活着的希冀就这样在神明的一句话里,一道法里,彻底消散。
他大笑起来……
是不是只有抓住神明,他才能亲吻她的脚背,让她正视自己的存在?
他被无穷无尽的渴望和思念折磨疯了,跑到二皇女那里告发她。
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希望他也要赌上自己的本就破烂不堪的命。
然而,他的神明果然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女人,大皇女二皇女死了,讨伐之战几乎全军覆没,第一夫人来不及哭丧,第一时间就整治了他。
亲盼望着那一闪一闪的灰尘和那被簇拥的耀眼之星,苦笑出声。
当初想要去势去往戊环山的想法竟然隔了这么久还是实现了,却只实现了一半。
他看着自己血淋淋的腿间,竟然有一瞬间的如释重负,那沾染了别人肮脏气息的东西没有了,神明会垂怜于他,再看他一眼吗?
“大人……”他垂下再也支撑不住的脑袋,低声呢喃。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大人,自始至终都是那一个。
他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