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崇岳心里哪能不烦?
“这事儿绝非你想的那般容易。”
他早前耗费诸多心血才升为刑部尚书,谁承想许辙与他如此针锋相对,经了最近这几桩事后,同僚更是对他退避三舍。
虽说往日里他在官场上八面玲珑,可如今谁都晓得———他得罪了大长公主,又有谁敢主动凑上前?
追根究底,这一切都怪苏欢!
若不是她刻意挑拨,自己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总之你别插手,等熬过这段时日,再从长计议。”
苏黛霜心中满是不甘。
这话虽说得轻巧,可官场如棋局,谁能料到翻身的机会何时才来?
若只是三五月倒也罢了,可若是拖得更久……她哪里耗得起?
本想着爹爹升迁后,自己的身份也能水涨船高,趁机嫁入高门,可眼下……
就连那些往日里围着她献殷勤的公子哥,这段时间也早已销声匿迹,悄无声息地与她断了联系。
不知是怕惹上晦气,还是……
前几年爹爹顺风顺水,连带她也被众星捧月,何曾受过这等落差?
可瞧着爹爹也是满面愁容,她又能说些什么?
“女儿明白。”
苏崇岳瞥了她一眼,心想好歹还有个乖巧得力的女儿,神色才稍缓几分。
“你也别多想,车到山前必有路。对了,靖儿今日如何了?”
苏黛霜摇摇头:“仍是没醒。况且,我先前本想请苏欢过来瞧瞧,如今怕是行不通了。”
苏崇岳眉头紧锁:“为何?”
苏黛霜咬了咬唇,将碧儿先前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苏崇岳听完,脸色已是十分难看:“她倒是命硬!”
苏黛霜眸光却倏地一转,低声道:“爹,这事儿有弊亦有利,全看旁人如何想。”
苏崇岳没懂她的意思:“此话怎讲?”
苏黛霜压低嗓音:“她素来惯会给自己博取名声,却不知名声既能救人,亦能杀人!”
两辆马车拐入听雨巷,一前一后停在苏府老宅门前。
苏欢下了马车,牵着苏芙芙与二人道别。
“此次多谢世子与郡主。”
钦敏郡主仍不死心:“当真不需留两个人伺候你?”
苏欢笑着婉拒:“不必了,劳烦郡主与世子挂心。”
钦敏郡主这才作罢:“也罢,大不了我们多来探望你。”
她轻咳一声:“只是我接下来半月怕是脱不开身,若我来不了,让我兄长来也是一样的。”
苏欢:“这倒不必———”
“此次耽搁了苏二小姐的事,实属惭愧。”清冷低沉的嗓音自身侧响起,魏刈看向她,微微颔首,“日后若有需要,苏二小姐但说无妨。”
苏欢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上山礼佛的事。
其实她并不信神佛,只是……
只要能让爹娘和兄长的魂魄安息,她愿诚心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