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月听见动静被惊醒，一看来财醒了，激动的眼泪直流，

她看着来财嘴皮干裂，虽然平时有用水打湿，可是那点估计也用处不大，她照顾过太多病患，赶忙去把温热的水给他端来。

姚月拿着汤匙慢慢喂，来财刚开始还是小口喝，等喝了几口下去，食道通了，就接过碗大口大口喝下去。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姚月把碗放一边，照顾着他躺下，来财眼睛直直的盯着顶，没有焕发一点神采，是的，他甚至没认出照顾自己的是谁，他的记忆被定格在一抹红色飘扬的红旗上，围绕着红旗的是密密麻麻的弟兄们的尸体。

“来财，你可算醒了，”

姚振华被吵醒发现来财醒了，也是坐起来说话。

来财眼珠子一转，侧头看了看对面的姚振华，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哥，我守住了，弟兄们没白牺牲。”

姚振华脸上一僵又恢复，这么多天没看见自己的老搭档，他心里已经有了推断，只是他一直不去想罢了。

“你看看照顾你的是谁？人家巴心巴肝的照顾你几天，你这也不谢谢人家？”

来财转头看向床边捂嘴无声哭泣的女子，轻声说了一句谢谢，熟悉的身影搭配军绿色，让他怔在哪里一动不动，他不敢想这真的是姚月，

姚月看着床上的人愣住，还是熟悉的傻样，明显认出了自己却不敢置信的模样，收拾好情绪，把眼泪打湿的手擦干，伸出右手，“你好，我叫姚月，月亮的月！”

来财魂牵梦绕的人出现在眼前，男人的眼泪总爱在流出眼眶前擦去，可这一次，他不想擦，他想勇敢的抱住她，

来财挣扎着要起身，姚月赶快去扶，她刚弯下腰，来财一把把她抱住，这是来财第一次如此热烈的表达自己的爱，“月月，我想你了！”

人们就是奇怪，在物质匮乏的年代会因为一个拥抱填满两个人的精神世界，一封委婉的情书能让两个人脸红，可如今车马成行，仿佛羞涩也在堵车。

来财靠在床头，姚月和来财相拥，哪怕这个样子会让她难受，可她很高兴，两个人，她最亲的人，都活着，这就够了，她看过太多抢救无效的伤员，也见证了比教堂更多的祈祷，没人比战地的医生护士更了解这里的残酷。

“我也是。”

姚振华也是后悔坐起来了，咳嗽两声，“那个，行了啊，月月，你不是给来财准备了吃的吗？给他端来吧，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他估计也饿了！”

姚月听了想要松开去准备，可来财不想放，在那次冲锋前他就在后悔，后悔没有紧紧拥抱过自己最最心爱的人，“不饿，不想吃，不想放开，再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姚月听出了此刻他的脆弱，也紧紧抱着来财，“好，我陪着你，一直。”

姚振华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慢吞吞的躺下，把被子盖在头上，“睡觉，这叫什么事儿？眼不见为净，你小子别逼我起来削你啊！”

没人搭理他，整个房间静悄悄，来财抱着姚月睡着了，这安心的感觉，是只有姚月一人能够给予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