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以后这些事情,可都是她自己做了。
帝丹小学的樱花树下,莎朗·温亚德,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蹲下身与伊藤寺久远平视。
四月的风吹落粉色花瓣,有几片落在她紫檀色的发间,像是刻意点缀的发饰。
“小怪物。”莎朗·温亚德的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伊藤寺久远能听见:“这张脸,你记下了吗?”
伊藤寺久远凝视着眼前这张毫无特征的亚裔面孔:单眼皮,略微下垂的眼角,鼻梁上架着廉价的黑框眼镜。
普通到扔进人海就会立刻消失的长相,与莎朗·温亚德那张惊艳世界的面容天差地别。
伊藤寺久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莎朗·温亚德,随后点了点头。
“很好。”
莎朗·温亚德的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那是属于贝尔摩德的、带着危险气息的微笑。
“记住了,以后你只能管这张脸喊'父亲',无论是莎朗·温亚德,还是其他身份的我,除非我主动相认,否则——”
一片樱花恰好落在伊藤寺久远的鼻梁上,她随手拂去:“我们只能是陌生人。”
伊藤寺久远的目光追随着那片飘落的花瓣,声音平静得像在背诵课文:“即使在学校门口遇到,即使你穿着莎朗·温亚德的衣服,即使你叫我的名字。”
莎朗·温亚德的瞳孔微微收缩,这孩子不仅理解了规则,还立刻推演出具体情境下的应对方式。
如此敏锐的思维,如此冷酷的执行力——简直是为组织量身打造的完美工具。
“聪明的小怪物。”莎朗·温亚德伸手想揉伊藤寺久远的头发,却在半空停住,转而取下了她胸口的徽章:“从现在开始,你要戒掉这些工具,用脑子,用自己的感觉去做事,自己来评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伊藤寺久远有些疑惑的看着莎朗·温亚德,之前不是她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摘下来的吗?
尽管不是很能理解莎朗·温亚德的做事风格,但她依旧还是默认的点了点头,因为——这个年纪的孩子是既任性又听话。
将徽章收起来之后,莎朗·温亚德转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现在,跟'父亲'说再见。”
“再见,父亲。”伊藤寺久远的声音没有起伏,黄昏色的眼睛直视前方,仿佛面前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即将去上班的父亲。
莎朗·温亚德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背影融入校门口接送孩子的人群中,普通得令人心惊。
伊藤寺久远站在原地,直到那个身影完全消失,才跟着人流走向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