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四人走时,还跟老翁打了声招呼。
老翁带着笑,送别四人。
沿着这条街一直走,就到了入无垢峰的路。
在半山处,钟离回身,向后看去。
他转身时,耳饰碰撞发出清越的声响,腰间的吊坠晃碎满地光影。
灯火织就的河流在他身后奔涌不息,而他的背影宛若是河底最沉默的玄石,看遍所有被流光冲散的往事,在明灭间化作一盏不熄的琉璃灯。
回了无垢峰,进了院子,李胤鹏和阮娇娇立刻迎着月色前来迎接他们。
丧彪一件件把今日收获摆在主客厅的桌子上,摆不下了就把一些摆在地上。
最后,丧彪拿出来七个糖人。
——进茶楼前,钟离还特意去寻了张师傅,让他又做了两个糖人。
都是描述样貌做出来的,不是很像,但李胤鹏和阮娇娇还是开心地拿着糖人眼睛发亮。
画眉在鸟笼中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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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初十,李胤鹏看着院外的樱花树叹气。
见许久不见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李胤鹏的眼睛亮了一瞬,又很快被郁气压下,努着嘴哼了一声。
钟离去悬玉峰住了几日,这天才回来。
“离离,你说,这什么天啊,怎么樱花还开呢?”李胤鹏撑着脸,故意板着脸说。
钟离走进来,腿长身挺,眉目舒展。
“樱花未曾凋谢过。”钟离道。
李胤鹏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他问:“为什么呀?”
钟离坐在他对面,道:“此树之下灵力充沛,树上樱花也不再遵循万物盛衰规律,恰如原先院落中那棵老槐树。”
“老槐树是因为你呀。”李胤鹏说,“难不成外面这个樱花树地下也有什么地脉之力?”
“地脉无处不在。”钟离道。
李胤鹏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趴在桌子上,手上玩着一块小石头。
钟离也不说话,气氛渐渐凝固,李胤鹏连石头都玩不下去了,把石头一扔,嘴巴撅得高高的:“过完年你就去悬玉峰了,就寄了一封信回来,八天,整整八天,你连回来看一眼都没有!悬玉峰有那么远吗!”
钟离道:“不近。”
“虽然确实不近吧但是你打了个招呼提起包就走中间就寄回来一封信,一封信!我很受伤的,起码回家看看吧。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悬玉峰又不是寄宿制学校!”
钟离解释:“这几日太忙了。”
这种苍白无力的解释完全进不了李胤鹏的耳朵,他一拍桌子,“鸟都丢在家里,我又没养过,就算不在乎我,总也要在乎它吧。就不怕我把它养死了,你到时候回来就只能哭坟了!我要是照着我家那里的规矩,你就只能追鸟火葬场了!”
钟离一笑:“生气了?”
李胤鹏气笑了:“不明显吗?你看着我的脸,难道从上面能看出来分毫的开心?”
钟离凑近,仔细端详。
突然靠得这么近,李胤鹏喉咙一紧,心脏突突直跳。
他有些害羞,往后靠了靠,眼神飘忽:“我是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你的,美人计也不行……”
“大师兄。”钟离轻声唤道。
“……”
这种调情似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李胤鹏脸上烧得很。
“你是怎么做到鼓着脸颊还能撅着嘴的?像个小河豚一样。”钟离轻笑。
李胤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