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玉哲：“……”

戳心窝子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赫连玉哲胸口都插了这么多把扎心的箭了，这点道歉，要不要也没什么区别。

赫连玉哲转移了话题，问：“你们如今住在这里？”

“正是。”

钟离肩上的画眉飞走，他的目光追着画眉绕着院子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主殿房檐。

赫连玉哲：“为何？”

“没什么原因，我们都喜欢热闹，师尊更喜欢热闹。”阮娇娇合上书，朝赫连玉哲笑了笑，“赫连师兄，我看不到你的样貌，你应该是长着嘴的吧？”

赫连玉哲皱眉：“自然。”

“既然三两句话就能搞定的事情，为什么要用冰冷的语言将他人拒之门外？”阮娇娇道，“若不是钟离能看透你，解开你的心结，让我知道你就是嘴硬，你就要被我教育了！”

“……娇娇，你，还想教育我？”赫连玉哲哼笑，“算了吧。”

阮娇娇叹了口气，道：“今天就这么算了，但赫连师兄请你记住，有矛盾要解决，不能用语言刺伤人心。”

实在不行打一架……这句阮娇娇没说。

钟离就在身边，她怎么可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阮娇娇的价值观好像出现了一点偏差——她现在竟然觉得师门之间相互打架切磋是正常的事情，反正最后还要在一起吃饭，打完还能畅快些。

为什么？

因为医治很快、药见效很快吗？

阮娇娇自己都搞不懂，但她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这样不好，所以在钟离面前还要隐瞒。

钟离的视线刚好与偷瞄他一眼的阮娇娇视线撞上，见阮娇娇很快扭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无奈笑了笑。

“赫连师兄，可曾细观磐岩之隙？”钟离慢条斯理道，“纵使万载不移的巨嶂，亦会在千风絮语中刻下裂痕。言语乃人心雕琢之刃，出鞘时当怀斫玉之慎。须知金石坠地尚可拾，伤人言灵入髓则成业障。”

赫连玉哲的脸隐在幕篱之中，阮娇娇看不清，但钟离却看穿纱幔，看见赫连玉哲微抿的唇，落寞的眼神。

“我今日前来，不想被二人轮番教训。”

赫连玉哲轻哼一声，起身，声音冷淡。

说罢，他拿出一个乾坤袋放在桌子上，道：“此次前来，只为送东西。”

钟离拿到乾坤袋，道：“多谢赫连师兄。”

阮娇娇也起来，和钟离一起把赫连玉哲送走。

他不会御剑，但也有其他飞行法器。

乘上飞行法器，赫连玉哲没有立刻离开，反而转头，声音低微：“茶，其实不错。”

都是修行之人，谁能听不见呢？

说的是茶，还是人呢？

等赫连玉哲走了，阮娇娇才笑道：“赫连师兄果真不是个坏人，我还担心了许久，若他是个坏人，我定要把他的坏习惯都改了。”

“山间璞玉，常以棱角示人。须得观者执开天斧斫其九面，方见深藏于石胎中的夜泊光华。”钟离道，“赫连师兄的锋芒恰似矿石，藏锋于匣时不显温润于表。”

地上落花颇多，两人一路踩着花回去，阮娇娇说：“还好离离你超会话疗。”

“嗯？”

“哎呀，耽误我看书的时间了，赶紧回去！”

这都到中午开始飘饭香味了，突然来访的赫连玉哲完全搅乱了阮娇娇的计划。

她又凑到钟离身边，低声说：“那颗蛇蛋先放在我屋子里，我学学怎么孵化，之后再转移到后山僻静无人处，不会让它出现在二师兄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