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拦了几次,根本拦不住,他气喘吁吁地说:“公子,得罪了。”
“无妨。”钟离轻笑。
阿贵:“……”
无妨什么无妨!
我要让你走啊,快走快走,不然得罪你的就是少城主了!
阿贵努力这么半天,连钟离一片衣角都没摸到。
他一边可惜自己跟侍卫学的那些身法真是不够看,一边又在想,为什么钟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阿贵。”马车内的人唤道。
阿贵身形一顿,立刻跑过去,“在……在呢!”
“怎么阿全买东西还没回来?在奇珍阁挑花眼了吧?你去催催。”马车内的人撩开车窗帷裳。
解尧恩掀帘的指节还绷着烦躁,靓丽景色却猝然漫进了瞳孔。
晚春的樱花擦过微启的唇边,他怔怔望着车辕旁将将站稳的人。
春风正撩起钟离鬓边碎金般的发丝,耳坠晃动细碎清鸣,补上了解尧恩心跳空的那一拍。
他忽然觉得四月花瓣太轻,轻得能浮在那人低垂的睫羽上,又太重,重得压住了喉头未落的抱怨。
握帘的手指松了力道,轻纱从指缝滑落时拂过发烫的耳尖。
他看见钟离修长的手指撩起帷裳,对方的一举一动在他眼中无尽放慢拉长,让他躁动的心无处藏匿,赤裸裸地摆在钟离面前。
心跳重重冲击着耳膜,每一次闷响都让解尧恩胆颤。
钟离俊秀的面庞重新出现在面前,嘴角恰到好处地扬起一个弧度,暖阳恰好掠过他的眉骨,将他琥珀瞳仁浸成融化的蜜饯。
“少城主,少城主,这位是钟离公子,后面是钟离公子的三位师兄和一位师姐。”阿贵的声音打破了这份美好。
解尧恩这才发现,钟离身后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两位面色不善,唯一的女生虽然在笑,但笑容并不简单。最后那个像一堵墙一样,还覆面,解尧恩看不清他的表情,自然也读不懂。
这人似乎上次与钟离相见就在身边,这也是师兄?师兄带着钟离去朱青馆?——这可不是什么好师兄。
朱青馆,顾名思义,红倌青倌红妓青妓都有。
解尧恩身为云阙城少城主,听过这几位修士的大名。阿贵一番介绍,解尧恩便能将他们对号入座。
“少城主,我买来了!”
阿全肩上挂着、手里提着一堆东西跑了过来。
?
少城主在车内,一个男人撩着马车帷裳,两人相视却不说话,少城主头顶都快冒出花来了——之前在朱青馆哪怕是见到最喜欢的红倌和妓子也没过现在这样春心荡漾的表情啊……
他看到如今这个场面,脚步顿住,没再上前。
阿贵朝他拧眉。
阿全:“?”
为什么阿贵的眼神要骂他“来晚了”?
很晚吗?
在琳琅满目的奇珍阁挑东西很难的!
解尧恩如今活像见了骨头的恶狗,眼中惊喜掩都不掩饰,脸颊还有红晕。
阮娇娇捂着嘴,有点生理性厌恶。
自从知道解尧恩是个混迹酒肉场合的,就觉得恶心,嫖娼的男人还做出这种目睹真爱的表情……人机分离了吧?
“钟离?”解尧恩清了清嗓子,忍着心里的悸动,“现下并非叙旧的好时机,不妨你先乘我的车,我们前往酒楼一叙,细细交谈。”
钟离扬了扬嘴角,收了手。
“欸!”帷裳垂下,钟离就这般消失在面前,解尧恩忙抬手将帷裳卷起,头探出马车外,“师兄师姐也一起去吧,人多,钟离也自在些。”
他理解得很准确,这就是钟离未说的意思。
夏乐屿:“哦。”
阮娇娇冷漠评价:“当然可以。”
有些话却只能在心里说:到底谁在吃烂黄瓜转性的深情戏码?
李胤鹏挑眉:“行!走!”
内心os:切,我还能不懂你什么心思!?
丧彪:「随便,只要不再被抓去朱青馆还被陌生人当成小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