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睛,双手放在一侧腰间,屈膝向陈夫人行了个少女礼。
陈夫人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对她颔首。
血腥太重,李长风不再多待,身体像一缕雾气一般消失在众人面前。
那位红衣厉鬼在残害了城主之后消失了。
陈夫人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解英江的尸体,她在解尧晖的搀扶下站起身,轻声叹道:“祁公子执意追随之人,果真不是一般女子。”
“母亲?”解尧晖疑惑。
陈夫人只是再叹一声,“晖儿,母亲已经老了。”
说罢,她止住早已料到的解尧晖要说的话,“别说什么母亲还年轻,长风姑娘即便深陷囹圄仍有少女心智,这是母亲所不能及的。”
“母亲……别这么说。”解尧晖安慰人的话术很单薄。
陈夫人勉强笑了笑,道:“我早知祁公子当年为何执意前去云腴坞,还是困了他半月……只愿九连环那法器能护他一生平安,也算偿还了我的罪孽。”
她转着手里的佛珠,再也笑不出来。
解尧晖不知道祁公子是谁,也不知母亲在说什么。
他只知道,母亲今夜又要在佛堂跪一夜。
每次母亲提起自己的罪孽,都要在佛堂过夜。
解尧晖不知道的,解尧恩清清楚楚地知道。
他抿了抿唇,眸光凛然,抱着妹妹离开此处。
正殿大门在他身后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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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
钟离扶住精气用尽要昏倒的李长风。
李长风无力地点了点头,“谢谢你,小道长。”
“别睡。”钟离温声道,“长风,看。”
李长风勉强睁开眼睛,看到钟离手中一捧花。
——瑶台玉凤。
她最喜欢的花。
她瘫倒在钟离怀里,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很喜欢……”
李长风的头靠在钟离的膝上,任由钟离将那捧经过精心装点的花束放在她怀中。
钟离的手指一如先前在房顶上伸向她那般温柔,轻触着花瓣。
“解城主院中这几株瑶台玉凤,原是为你留的念想。如今既到了远行之际……虽非解城主培植之本意,但取一枝离时花,聊寄情思,倒也不算唐突。”
钟离嗓音如石间清泉般舒缓,“残香随清风,玉魄归明月。便当作是故人,折枝相送罢。”
李长风轻轻笑了笑,说:“本是他种的我不喜欢,可你送的,便那么讨厌了。”
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李长风瘫软在地的躯壳突然开始急速衰败,华服下的皮肉如枯叶蜷曲。
她强迫自己眼睛,道:“阿祁,阿祁他……有一古琴在我原先闺房放着,是很久之前寻来打算结婚那天赠与阿祁的,如今……倒成了临别之礼。”
钟离道:“我会寻到古琴,让他弹奏与你听。”
“嗯……”李长风缓缓合上双眼,“阿祁许久不弹,我想听……”
身旁的声音被不断拉长,越来越听不清了。
是风声吗?
小道长在说话吗?
不……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