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重新补充魔法阵的材料,确保阵法持续运行。
耀晶与曜石被再次研磨混合,桦树汁调和,反复调整浓度与配比,只为确保魔法增幅的稳定性。
他一边操作,一边小声记录着细节,甚至连角度与符文笔划的粗细都比之前更加讲究。
之后两日,安格几乎未曾合眼,一枚接一枚地净化剩下的十二枚金瓦克。
他每次启动魔法阵时都小心翼翼,确保黑暗献祭之力能顺利脱离金瓦克,再借圣光力量大幅净化,使流向雕像的黑暗能量尽可能削弱。
随着净化的推进,安格发现被雕像吸收的黑暗献祭之力明显比最初那枚少了许多。
他也意识到:圣光的预处理极为有效,使得雕像的吸收到的黑暗献祭之力变少了很多。
净化过程仍顺利完成,没有再出现意外。
当最后一位村民苏醒、整个病房清空后,只剩安格独自留守。
他望着那尊沉寂的雕像沉思良久,最终下定决心,要进一步了解它的真正本质。
他再次布置魔法阵。
这一次,他将魔力材料的使用量直接加倍,魔法阵的厚度足有小腿高度,几乎像是一个由神圣物质搭建而成的光之高台。
周围布满复杂的圣光符文,边缘还围绕着一圈防护结界,为防止意外扩散,他还特别调遣了几名魔法师负责外围守护。
当他将雕像小心放置于魔法阵正中心,启动仪式的瞬间,整座病房内圣光涌动如潮,密度几乎让空气变得粘稠。
雕像缓缓浮起,四周被金色光芒包裹,悬浮不动。
随着圣光持续灌注,原本黑白相间的雕像色泽开始变化,逐渐转向苍白——一种安格从未在任何材质上见过的净白。
但同时,他隐隐察觉到雕像之中传来微弱的痛楚情绪,那种带着抵抗与不甘的波动,就像某种意识在承受剧烈的净化,挣扎着发出微不可闻的呻吟。
若不是之前有过类似感应,安格几乎会将这细微之情忽略。
他咬紧牙关,继续稳固注入节奏,强压住心中涌起的犹疑。
整整一天一夜,魔法阵的光辉渐渐暗淡,材料几乎耗尽,才终于完成净化。
当安格走近检查时,他发现这尊雕像已不复往日的斑驳沉黑,通体晶莹如雪,唯有底部残留一个针尖大小的黑点,无论他如何尝试都无法抹除。
安格没有继续尝试。
他深知——在现阶段,这已是他所能达到的极限。
他低头凝视雕像,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之色:一方面,这尊雕像确实具备吸纳黑暗之力的能力,甚至在圣光作用下仍可被净化,这一点足以令人安心。
但另一方面,它所承载的力量与材质依然成谜,未免让人心中忐忑。
他曾尝试摧毁这尊雕像,但无论是火焰、雷击还是精神魔法,皆无半点反应。
握在手中时,它的质感也不同于任何一种已知材质,不像石头,却坚不可摧。
既然短时间内无法破解其来历,安格最终决定将其重新封印,收入魔法腰包,静待将来更强大的自己再做处理。
当他擦除病房中的魔法阵、走出屋外时,阳光正从高空洒下,穿过树梢斑驳地落在地面。
他仰头看着久违的蓝天,心情也随之轻松许多。
休整一日后,安格特地前去看望那四十三位被救醒的村民。
他要从他们口中亲自了解事情的经过。
刚踏入暂时收容村民的房舍,众人便纷纷起身,眼中满是感激与敬畏。
安格赶紧摆手:“你们身体还没恢复,别行礼了。”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他们面前,神情缓和,却目光深沉:“来,说说看……这些金瓦克,是怎么来的?”
一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率先开口,嗓音略带歉意:“大人……是我捡的。我那天去田里除草,在田埂边上发现的。”
“捡的?”格桑皱眉,语气带着责备,“这种不明来历的东西,你怎么随便就捡回来了?”
“嘿,你这小姑娘可能不知道,这可是金瓦克啊!”中年男子笑着挠头,倒也不惧,“我们那儿经常有冒险者、商人路过,说不好是他们掉的呢。我捡了就是我的。”
格桑刚要反驳,安格轻咳一声,制止了她。
“格桑,其实他这么想也合理。换作你,看到周围没人,有枚金瓦克躺在脚边,也会忍不住捡起来。”安格转头看向那位村民,语气温和,“人之常情。”
“就是嘛!”中年男子一拍大腿,笑得更爽朗了,“你一听就知道是捡过钱的人。”
格桑脸一红,张嘴欲言,最终还是撇了撇嘴闭上了嘴巴。
其余村民的回答也几乎如出一辙。
有人是在河边,有人是在村口附近,有人甚至是在自家门口发现的。
虽然地点不同,但毫无例外,都是“捡”来的。
安格听完,缓缓点头:“这是坏人利用了你们‘捡到便是我的’这种心理。金瓦克的样子与帝国铸造的几乎没有区别,一般人根本无法分辨真伪。”
“你们并没有错。但这件事过后,你们一定要记住:今后遇到来历不明、外观奇特的东西,千万不要贸然接触。直接上报给你们的领主,到时候会有人处理。”
众人纷纷点头应是,神情愧疚又感激。
村民们在据点休养了整整一周,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后,安格特地安排飞艇送他们返回各自的骑士领。
当他们登上飞艇,望着脚下飞速后退的景致时,个个惊呼连连,眼里满是从未有过的光亮。
“我们这辈子,都没想过能坐一次飞艇啊……”一位老农夫激动得热泪盈眶。
“是啊,大人给了我们第二条命不说,还让我们飞回家……”
安格站在远处,看着飞艇缓缓升空,心中一阵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