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宜微垂着眼,脸色越来越冷。
不过,她没打算现在要对方的命,眼见差不多了,将人顺势往后一甩,眼底快意闪过,语气阴森:“那水好凉啊,鼻子里,嘴巴里,全是水,我好痛,好痛好痛。”
她嗓音缓慢而死气沉沉,“我不能呼吸,死命挣扎,可就到不了水面......我死了。”
众人打了个哆嗦。
不过也都没多想,只当她在故意吓人。
唯有温知宜自己明白,她没有吓人,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温嫦依靠在婢女怀里,目光撞进对面弥漫着危险的眼眸里,身子莫名一抖,心底生出两分恐惧——她想杀我,她是真的想杀我!
“你,你......”
温知宜神情越发冰冷,“你知道在静心庵,倘若犯了错,会怎样吗?”
温嫦依吓得不轻,慌乱摇头。
“会被绑在树上,拿着鞭子,一鞭子一鞭子的抽,抽到你认错,抽到你再也不敢犯。”温知宜告诉她答案,顺便扭了扭手腕,伸手将人拽到跟前,一巴掌猛地扇过去。
啪——
“啊!”
惨叫紧随其后。
温知宜心情糟糕,自然需要发泄,抓着人毫不留情就是一顿胖揍。
等温泽川和顾修远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惨绝人寰的画面。
之所以说惨绝人寰,因为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惨绝人寰四个字,温知宜就占了一个字:人。
“住手!”温泽川大喝一声。
他脸色十分难看,要不是那身新娘服,他根本不敢相信,那被打得满脸是血,头发散乱,鼻青脸肿的人,是他女儿!
随着密如雨点的拳头砸下,原本凄厉的求饶哀嚎,逐渐变得微弱下来,到最后,只剩下痛到极致时本能的闷哼,以及那控制不住的颤抖,像是很冷。
扫过站在一旁的顾衡玉,温泽川心底涌上明显不愉。
但这个时候,质问顾家显然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先把他女儿救出来。
温泽川这边忙着救人,顾修远微喘着气,快步去到儿子那头,目光扫视一周,瞅着前面乱哄哄的局面,压低声音问儿子:“你怎么回事?”
就看着自己新娘被人打?
没等顾衡玉回答,先听到一声暴喝:“给我把她抓起来!”
“等等!”顾衡玉下意识开口。
顾修远脸色一变。
场上分出胜负,温嫦依被救出去,温知宜退回言姑姑身旁,对面是十几个宣宁伯府护卫。
这些护卫可不是花架子,各个高大彪悍,气势凛人,衣裳下的手臂鼓鼓囊囊,明显都是练家子。
顾衡玉这一突兀开口,场上目光全引了过来,温泽川双目锐利,气势猛然冷沉,语气充满质问:“你们顾家这是打算悔婚?”
这明显是要结仇的架势啊。
顾修远打圆场:“顾兄说的哪里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顾家宗妇,自然只会是顾兄您的女儿。”
“不是......”顾衡玉还想说什么。
“闭嘴!”顾修远面色一沉,瞥过去一道警告的眼神。
他顾家,不要求必须门当户对,但也决不允许这样一个狂悖无礼的女子进门!
他没发现,他说这话时,两旁百姓那古怪的眼神。
稀奇,真是稀奇。
前有当爹的不认识自己女儿,后有当公公的不认识未来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