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又出事了。”
“啊?”
“李家的嫡幼子,前两日没了。”
观棋来了兴趣,“说说,快说说,怎么又没了?”
阿宝挠了挠脸颊,说道:“李家的老太爷,之前不是走了么,那位活下来的太夫人觉得冷清,就把小孙子抱过去养了,然后......”
“然后怎么了?”观棋急声追问。
阿宝无语道:“然后她心疼之前治病加办丧事花费太多,于是命令院里的奴婢,在戌时之后必须熄灯,那被抱过去小郎君,半夜起身如厕,没看清绊到坐墩,人往前扑了出去,脑门正好撞到桌角,据说撞了好大一个窟窿。”
“就这样没啦?”观棋眨眨眼睛。
阿宝点了下头,给了她一个就这样的眼神。
如果当时房里有人,可能还有机会抢救一下,但那位李太夫人嫌家里开销大,除了烧火做饭以及打扫屋子的丫鬟,其他有的没的全给提脚卖了。
儿媳妇送来伺候孙子的丫鬟,也让她安排去了绣房,没日没夜的做绣活卖。
美其名曰:不能让下面晚辈养成奢侈享受的恶习,她们李家不能出纨绔子弟!
就这样,李太夫人只留下两个小丫头伺候孙子。
两人白日里,又要陪主子玩,又要照顾主子生活,累得倒头就睡,晚上根本睁不开眼。
而李家那位小郎君,不过将将六岁而已。
观棋拍拍她肩膀,感叹道:“我觉得吧,你都不用做什么,有这位太夫人在,李家要能长久,我跟着她姓。”
阿宝哭笑不得。
不过她也觉得,她好像只需要等着,李家自己就能把自己弄垮。
听绿柳阿兄说,那位贺娘子闹着要让婆母赔命呢。
自然,这与世礼不合,但李家乱家之象已现。
“咦,郎君怎么来了?”趴在阿宝肩上的观棋,抬眼间看到了远远走来的一行人
为首的,正是燕非时,郑永安推着轮椅,两人不紧不慢地朝这面走来,其余护卫在路口停下,目光炯炯扫巡周围,满脸的警惕和严肃,气息剽悍。
观棋迎上前,福身请安,“郎君。”
“嗯。”燕非时淡淡抬手,他依然覆着眼纱,只是原本纯黑的眼纱,换成了更轻薄的白色,目光透过眼纱,落到对面悲伤的身影,他抬起右手往后轻轻一压,郑永安立马心领神会,放开握着轮椅的手。
燕非时转动轮椅,向着对面过去。
距离近了,原本模糊的身影,一点点变得清晰。
她好像很伤心,整个人趴在那座坟上,他能看到她颤个不停地肩膀,细白的脖颈颓然地弯着,像一只溺水的鸟儿,浑身羽毛湿漉漉的,每一次抽噎,都会消耗一部分生气。
燕非时没有出声,静默地陪在那里,直到发现她情况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