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到为止。
男女间的暧昧,更像是一场博弈,但并不需分出胜负。
因为胜了却是输了,输了却是胜了。
燕非时淡笑收回视线,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下方行过的送葬队伍,满街白纷纷,三十二人抬棺,亲眷哭声哀恸,悲切可怜,两旁百姓默默低下了声,目送棺椁离开。
不知是不是被这氛围渲染,温知宜心脏酸涩,一颗泪珠砸到手背。
却不知有一道视线在她手背停留许久,漆黑眼眸笼了一抹雾色薄冰,敛住所有情绪和眼色,让人很难看出他在思量什么。
“顾尚书上了告老的折。”燕非时突然开口。
“嗯?”温知宜眼泪朦胧,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燕非时抬眼看她:“京都接下来会很乱,顾家已经选择急流勇退。”
“宫里准了?”
“快了。”
燕非时半边身体靠着窗框,他站姿十分随意,没有那些条条框框,带着一种闲适的散漫。
不止顾尚书告老,他儿子顾修远也辞了官,会随着儿子的灵柩一道回万安府。
按规矩,只有晚辈给长辈扶灵,是没有父送子这一风俗的,且若儿子先于父母过世,还得将灵柩寻一宝地暂存,等到父母过世才能葬于父母足下。
但顾家,或者说顾修远,他舍不得儿子不能入土为安。
所以,他不止辞官送儿子回乡,还凭一己之力争来儿子下葬的决定。
顾尚书与楚氏暂且留京,直到儿媳小楚氏平安诞下子嗣,随后再一道返回祖籍万安府。
若要等小楚氏腹中孩儿长大成人,至少得十几年时光,且说此时,还暂且不知是男是女,顾家不敢心存侥幸,在这场夺嫡之战中完好无损,有了未长成的血脉牵连,他们不敢去赌那一丝可能性。
顾家胆怯了。
温知宜吐出口气,夺嫡什么的,离她很远。
红姨娘死了,原主的仇报了,徐家败了,莫桑晚失踪,她眼下只剩两件事,一找到莫桑晚,二查清母亲的死。
想到这儿,她侧头看过去,“燕郎君与英国公熟吗?”
“见过,不熟。”燕非时简单道。
温知宜追问:“那在燕郎君看来,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身高上的差距,使得燕非时只要一垂眸,便能对上一双清莹的眼眸,精致的桃花眼,眼尾上翘,羽睫浓密卷翘,轻轻眨动的时候,像两排小羽毛,挠的人心生痒。
跳动的思绪只是短短一息,他开口道:“虚伪。”
虚伪么......
在她印象中,她生父英国公是威严的,他总是很少说话,即便有话要说,也是短短几个字,他的精力全在政事上,有时候,自己一个月都可能见不到他一面。
极少的相处,带来不可磨灭的生疏。
所以在面对他时,她总是心生畏惧,威严不可冒犯。
“你在查云氏的死?”燕非时低头看手,平淡冷静的语气,带着令人一如既往的淡漠。
温知宜肩膀紧绷一瞬,旋即又在下一刻放松,声音低低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