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下,以赵桓现有的年纪、实力与地位,尚不足以拥有将其彻底揭露、连根拔除的资格。
赵桓立身于校场的高台上,目光悠悠远眺,整个人仿若一尊雕塑,凝然不动。
日光艰难地透过厚重云层,丝丝缕缕倾洒而下,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朦胧光晕。
可那暖煦的光线,却怎么也穿不透他心间层层叠叠的阴霾。
李忠就站在身后,自始至终留意着赵桓的一举一动。
见这位殿下这般沉浸在深沉思索之中,周身仿若萦绕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他哪里敢贸然惊扰,只能屏气敛息,静静地候在一旁,眼神中却满是敬畏之色。
就在此时,校场入口处出现一阵骚动。
只见一个身形魁梧壮硕的汉子,脚步匆忙地闯了进来。
他浑身肌肉隆起,仿佛一座移动的小山,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股蛮劲,震得地面都微微一颤。
赵桓站在高处,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个壮汉的身影。
他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这突兀出现的壮汉,究竟是何来历?
又为何如此急切地闯入校场,莫非是带来了什么要紧消息?
而台下的张远,原本还耷拉着脑袋,一副灰溜溜的模样。
可当他瞧见那壮汉的瞬间,就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
原本憋闷在心中、从赵桓那儿受的一肚子委屈,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只见他双眼圆睁,满脸涨得通红,犹如一只发怒的公牛,朝着壮汉就冲了过去,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臭骂:“王进!你个榆木脑袋的蠢货!今日怎又磨蹭到现在才现身?”
那唾沫星子横飞,骂得是酣畅淋漓,似乎要把之前所受的窝囊气一股脑儿都撒在这壮汉身上。
壮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顿臭骂弄得有些懵,站在原地,涨红了脸,张了张嘴,急切辩白道:“张虞候,家母病重,我昨日已经跟您告假了!”
那声音因委屈与焦急微微发颤。
可张远仿若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根本不听壮汉解释。
反而骂得愈发难听:“呸!你这狗东西,还敢拿你那病歪歪的老娘当借口?谁知道你是不是偷懒耍滑,故意找由头不来当差!”
“你个没规矩的夯货,真以为老子治不了你?平日里就看你不顺眼,如今还敢顶嘴,你这是要反了天!”
张远一边骂,一边上前几步,手指几乎戳到壮汉鼻尖。
那脸上的狰狞之色愈发明显,周围一些士卒见状,都面露不忍,却又畏惧张远的威势,无人敢上前劝阻。
壮汉只能无奈地闭上嘴,眼神中满是憋屈,站在那儿,双手攥紧衣角,身体因愤懑而微微颤抖。
而高台上的赵桓,将这一幕一丝不漏地尽收眼底。
他眉头微微皱起,额头上悄然浮现出几道浅浅的纹路。
他心中的疑云愈发浓重,暗自思索:这壮汉与张远之间看似寻常的冲突,背后会不会暗藏着不为人知的玄机?
刚刚对上他,张远还是那胆小如鼠、怯懦怕事的样子。
而此刻,却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