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就颤抖不已的声音此刻更是破碎得不成样子：“殿……殿下，老臣实在愚钝，委实……委实不知殿下深夜驾临，所为何事啊？”

赵桓冷哼一声，他缓缓蹲下身，与高俅那几乎要贴到地面的脸庞平视，声音极为冷冽：““去将高尧辅那孽障给本王提来——”

话音未落，高俅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那句“提来”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本就紧绷至极的心弦上。

他猛然抬头，双眼圆睁，瞳孔中满是惊骇与难以置信。

“殿……殿下！这……这从何说起啊！”

高俅的声音尖锐而颤抖，带着几分哭腔。

“尧辅他……他自幼虽顽劣些，但绝不敢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啊！”

“殿下明鉴，老臣愿以性命担保，这其中定有误会！”

赵桓的眼神冷冽如寒潭，不为所动。

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高俅，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虚伪与谎言。

“误会？”

“哼，高殿帅，你莫不是当本王是三岁孩童，任你几句花言巧语便能哄骗过去？”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字字如刀，直戳人心。

“近些年来，高尧辅凭借你的权势，在外肆意妄为，横行霸道。”

“他视良家女子如草芥，肆意欺凌！”

“视平民百姓若蝼蚁，任意践踏！”

\"桩桩件件恶行累累，便是将汴河之水化作墨汁，也写不尽他滔天罪孽！\"

高俅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如同被乌云笼罩的天空，阴沉得令人不寒而栗。

他心中清楚，赵桓所言句句属实，绝非无端指责。

高尧辅的所作所为，他怎会不知？

只是平日里为了权势与利益，早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胡作非为。

然而，他万万未曾想到，今日此事竟会惊动赵桓，引得这位殿下亲自过问。

“殿下！”

高俅没有起身，只是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老臣知道，这些事错在尧辅，都是老臣平日疏于管教了。”

“好了，这些狗屁倒灶之事，我现在懒得跟你计较！”

赵桓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似乎不想再纠缠这些琐碎的细节。

“高殿帅，放宽心！我只是想亲自问问他几句话而已！”

赵桓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柔和起来，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仿佛刚刚的愤怒从未出现过。

然而，高俅这只在官场沉浮多年、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又怎会如此轻易便被赵桓寥寥数语就卸下心防、全然信服？

他伴在君侧多年，深谙宫廷之中的风云变幻与人心叵测。

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已锻炼得炉火纯青。

曲意逢迎、投其所好的手段更是他在这权谋旋涡中屹立不倒的看家本领。

可此刻，面对赵桓，他虽面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心中却如乱麻般纷繁复杂。

一时之间，竟也难以洞察赵桓心中究竟在盘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