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璟亲自将三人送出书院门口,又殷殷叮嘱了几句,方才折返回去。
踏上归途,方才在卫夫子面前还蔫头耷脑的钟帆,此刻立刻恢复了跳脱本性,一扫先前的颓丧,眉飞色舞,兴致勃勃地比划着。
“鼎哥,你真是太神了!你是没瞅见,方才你那诗一出来,卢培春那张脸,啧啧,比茅厕里的石头还臭!还有赵鸣那个瘪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哎哟喂,真是看得我心里舒坦!痛快!太痛快了!”
钟鼎亦是在一旁咧着嘴,憨厚地哈哈大笑。
“嘿嘿,鼎哥……厉害!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小懿就是厉害!比他厉害多了!
钟懿只是唇角含着一抹淡笑,并未多言。
这两个活宝,倒也真是性情中人。
不过,今日之事,恐怕还没完。
卢培春和赵鸣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以他们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钟帆兀自兴奋了一阵,忽然又垮下脸来,唉声叹气。
“唉,真是可惜了!鼎哥,你怎么就不能去那个文会呢!不然凭你的本事,肯定能把那卢培春和赵鸣再杀个片甲不留!让他们连裤衩都输掉!现在好了,你不能去,那俩孙子肯定又要在文会上出尽风头,拔得头筹了!想想就来气!”
钟懿闻言,神色微凝,他停下脚步,看着钟帆,语气严肃了几分。
“钟帆,今日之事,乃是他们挑衅在先,我不得不出手应付。但往后,你切记,若非万不得已,莫要再轻易与人许下任何比试之约,尤其是这种逞口舌之快的意气之争。”
“我们身在京城,鱼龙混杂,行事需万分谨慎,步步为营,莫要因小失大,被人抓了把柄。”
钟鼎觉得钟帆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太容易被人利用了,得给他提前打好预防针,免得日后惹出更大的麻烦。
钟帆见钟懿神色郑重,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用力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
“鼎哥你放心!我省得!我以后绝不瞎逞能,再也不胡乱答应跟人比试了!他们要是再敢惹事,我……我就先回来跟你商量!绝不自己瞎做主张,给你添麻烦!”
钟懿这才微微颔首,三人继续往钟府行去。
翌日清晨,钟懿换上一身崭新的七品户部官袍,腰束玉带,头戴乌纱,精神抖擞地前往户部衙门点卯。
刚一踏入度支司的公房,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今日的气氛与往日有些不同,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紧张与压抑。
相熟的同僚们眼神躲闪,欲言又止,几个平日里爱说笑的也变得沉默寡言。
正当他心生疑窦之际,顶头上司,户部郎中崔文正满面春风地从内堂走了出来,一见钟懿,便呵呵朗笑起来,只是那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
“呵呵,钟鼎来啦!昨日在崇文书院,可是大放异彩,一首《初月》名动京师,为我户部争光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