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此子,他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可眼下,他的身家性命,却又捏在这个年轻人手中。
终于,他按捺不住,喘着粗气,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焦灼。
“钟……钟大人,这三日之期,未免也太……太仓促了些。很多事情,仓促之下,反而容易弄巧成拙啊!”
钟懿脚步未停,声音平淡无波地从前方传来。
“卢大人,圣意已决。陛下能给你这三日,已是天大的恩典。你方才在御书房,想必也看清了陛下的态度。本官若是再为你求情,恐怕这刑部大牢,就要多一位‘客人’了。”
老狐狸,还想讨价还价?陛下的耐心有限,而他的耐心,同样不多。
卢介玄喉头一哽,心中的愤恨几乎要冲破胸膛,却不得不死死压抑下去。他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更为恳切的语气。
“钟大人明鉴!罪臣如今身陷囹圄,手脚皆被束缚,便是想为陛下分忧,也是有心无力。此事,恐怕还要多多仰仗钟大人在外周旋才是。”
他眼珠一转,话锋悄然一变。
“对了,钟大人,罪臣府上地窖之中,尚有几本……更为隐秘的账册。上面所录之人,远比之前呈上的更为……显赫。那些人若是知晓钟大人您……掌握了这些东西,想必会更快露出马脚,也……也更能彰显钟大人的雷霆手段。”
钟懿终于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昏暗的烛光下,他脸上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在卢介玄看来,竟比阎罗的狞笑还要可怖。
卢介玄心中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哦?更隐秘的账册?”钟懿的声音轻飘飘的,却狠狠地砸在卢介玄心上,“卢大人倒是为本官想得周到。只是,这些人若是知道本官掌握了他们的命脉,固然会更快暴露,但也……会更快狗急跳墙吧?”
他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卢介玄眼底。
“届时,本官的处境,怕是比现在还要危险几分。卢大人,你这究竟是在帮本官,还是在给本官……掘墓呢?”
卢介玄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中暗骂自己失策,竟忘了这小子心思之缜密远超常人。他强撑着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连摆手。
“钟大人误会了!罪臣……罪臣绝无此意!罪臣只是……只是想让那些奸党尽快伏法,好早日为陛下分忧,也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啊!”
“哼。”钟懿一声冷哼,“卢大人,本官的耐心有限。你若再这般藏头露尾,毫无诚意,那这‘磨刀’之事,本官也只好向陛下回禀,说是你这块顽石,不堪雕琢了。”
他语气中的寒意,让卢介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他毫不怀疑,钟懿真的会这么做!到那时,等待他的,便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别!钟大人,手下留情!”卢介玄彻底慌了神,再不敢有丝毫侥幸心理,急忙道,
“罪臣……罪臣这就说!罪臣在京郊有一处庄子,庄子上有个管事,名叫刘三。此人……此人正是太府寺少卿赵秉辉安插在罪臣身边的眼线!平日里,一些隐秘的消息,都是通过他传递给赵秉辉的!只要钟大人派人控制住他,定能撬开赵秉辉的口风,也能将消息‘恰当’地传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