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帝的眸光落在钟懿身上,这小子的确是个可造之材,短短数日便在户部、兵部和工部立下了大功,兵部那林昌也问他要过人,若是去教书确实是浪费人才了。
只一息,渊帝就打消了长公主建议的想法。
钟懿心中一动,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摇了摇头。
“启禀陛下,侦破永宁仓旧案,乃卑职身为户部度支司主事之责,不敢奢求额外封赏。”
现在还不是邀功的时候,户部的水还深着呢!而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低调些总没错。
崔文正见状,生怕皇帝真就此作罢,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
“陛下,钟懿虽不求赏,但其功绩卓着,若不赏,恐寒了天下臣子之心。臣以为,钟懿乃武定钟氏子弟,其兄钟鼎亦在朝中效力。钟氏族内子弟众多,不如……赏赐钟懿一些金银布帛,一则彰显圣恩,二则也可让钟家上下同沐皇恩。”
钟懿闻言,微微一怔,不明白崔文正为何突然提及钟鼎和钟家,但见崔文正眼神示意,便也顺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高明一听要赏金银,顿时急了眼,这哪够啊!他要的是人!
他再次抢声道:“陛下!金银俗物,岂能匹配钟懿贤弟这等大才!依微臣之见,钟懿贤弟智计过人,明察秋毫,于刑名一道有天授之资!那‘梳洗之刑’便是明证!恳请陛下圣裁,擢升钟懿贤弟,调任我刑部,委以重任!如此,方不负其才华!”
只要把这小子弄到刑部,老子就有的是法子让他发光发热!
什么户部福星,在我刑部,他就是当世的包青天!
崔文正一听高明又要把钟懿往刑部拉,顿时吹胡子瞪眼,怒火中烧:
“高明!你安的什么心?!钟鼎乃户部栋梁,精通算学,于国库钱粮之事多有建树,更是他自己也言明,愿意留在户部!你三番两次想将他调往刑部,究竟是何居心?!”
这高明,简直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钟鼎这等麒麟子,岂能让他这莽夫糟蹋了!
高明毫不示弱,梗着脖子回呛。
“崔侍郎此言差矣!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钟懿贤弟有经天纬地之才,岂能只埋首于账册之间?刑部掌天下刑狱,关乎国法威严,正需要钟懿贤弟这等明镜高悬的人物!”
两人怒目相向,在御书房内便争执起来,唾沫星子横飞,全然不顾君前仪态。
“陛下!请为臣做主!”
“陛下圣明!请为我刑部择一良才!”
两人竟异口同声,齐齐转向渊帝,将这皮球踢到了皇帝脚下。
钟懿垂首立于殿中,听着崔文正与高明二人为了他几乎要撕破脸皮的争吵,心中却是一片雪亮。
果不其然,渊帝原本就因两人在他面前争吵而略显阴沉的脸,此刻更是黑如锅底。
“够了!”
一声蕴含着无尽威严的怒喝,使得崔文正与高明两人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争吵声戛然而止,慌忙躬身请罪。
渊帝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
“两位爱卿,皆是国之栋梁,朕倚重你们,如同左膀右臂。日后,切不可再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这两个老家伙,一个比一个能闹腾!真真是老顽童。
为了个钟鼎,差点把他这个皇帝的御书房给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