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杜畿的脸色好转许多,人也有了干劲。
毕竟,士颂的亲口许诺,他还是信得过的。
另外他也想到了一个点,那就是今日在士颂面前露过脸,若是成功研制出楼船,帮助士颂夺取天下,那么他也好,他们京兆尹杜家也好,在楚国的地位,自然可以得到巨大的改观。
“楼船制作,需要多少经费,又需要多少时日?”
还是顾雍,对士颂心血来潮的投入,秉持着谨慎的态度。
杜畿心中简单算了算,报出了一个数字。
“若是以目前的市场价格来算,约莫八百楚侯金币,用时二三十日,可打造一艘。”
“多少!”顾雍一听这数字就恼了。
“你可知八百楚侯金币,可买多少粮食,制作多少军械?”
“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只是一艘战船?”
杜畿也算是半个长安人,自然知道如今能站在士颂身边主管政务的人是谁。
“顾大人容禀。”杜畿一脸无奈。
“这楼船虽然有设计图纸,毕竟没有做过,即便是墨家有能工巧匠,也需要时间熟悉。而且楼船巨大,所需物料极多,自然花费昂贵。”
顾雍见士颂没有别的言语,知道这楼船之事,士颂这边势在必行,他也不好强行阻拦,反倒是提出了一些建议。
“杜大人可能不知,我楚国在南洋之中,多有海船,一样高大,不少工匠都有过制作经验,打造江河之中可以通行的楼船,他们也一样可以调用。”
“还请杜大人爱惜物资和民力,莫要浪费。”
杜畿这边,自然不会反驳,就此领命,跟着内侍宦官张懽离开。
而后,士颂才继续和顾雍说起西域之事。
“西域那边,张既和楚游二人,颇为得力。”
士颂离开雍凉后,那边主要的行政长官,自然是以石韬为主。
但是当地的两个“地头蛇”,士颂也还是颇为看重的。
尤其是这个张既,为人也是狠辣。
他居然在西羌国内拉起了一批被逼无奈的“死士”。
原来西羌国内,就有两个派系人马,一批是跟着原来大元帅越吉的人,一批是被马超裹挟,不得不被马超整编的人。
虽然两批人最后都被士颂“接纳”。
但是他们内部,还有不少可以被挑唆起来的矛盾。
张既就是通过各种手段打压,再靠着自己西州长史的地位,封官许愿。
从西羌国内,精心挑选了万余青壮,组建一批沙漠盗匪。
这批人,打着为“西羌国”复国的旗帜,进入西域,变成了流窜的盗匪,要求西域各国提供帮助。
然后,就开始对西域各国的商业要道,军事重镇,各种袭扰打击,让西域各国苦不堪言。
楚游这边,也不遑多让。士颂派出暗组的人,进入西域后,他这个空有其名的“西域都护令”也作为向导,提供情报。
最后暗组的人,真就摸到了当时偷袭石韬,抢劫物资的“楼兰王子”身边,斩杀其人,带着这人的首级返回雍凉。
但石韬这边,自然是以中原正统的名号,要求西域各国通缉那个“楼兰王子”。
在天山南道的鄯善和于阗二国,被弄得叫苦不迭。
他们麾下的属国,哪里有实力对抗上万人马的盗匪,而且种种迹象表明,这些盗匪的背后,就有从前西羌国,现在楚国西州政权的支持。
本来就陷入内斗的西域诸国,除非是停止内斗,三十多个国家团结一致,组建联合军队。否则哪里有实力和楚国对抗。
但是他们派出使者,去雍凉见石韬求援。
石韬则以他们西域诸国,庇护“楼兰王子”为理由,拒绝帮助。
同时,石韬在敦煌屯田之后,组建屯田军。又把新任伏波将军向宠,调来玉门关。
做出一副全力支持向宠,死守玉门关的架势。
“刚开始的时候,听说于阗的使者还在那里叫嚣,若是我楚国不处理好西羌国余部对西域的袭扰,他们就不保证我楚国商队的安全。”
“嘿嘿,居然威胁我。”
士颂嘴角一笑,越发觉得自己启用张既,启用对了。
“张既和石韬一核对,发现于阗国内,即便是集中全国青壮,也难以组建多少军队。他便和石韬一同宣布,若是楚国商队,在于阗国内出现不测,楚国大军,必杀于阗王室。”
顾雍点头道:“只灭王室,不灭其国,雍凉和西州一同出兵,于阗国内,没有人会为他们家去拼命。”
士颂笑道:“所以他们折腾不起,这不诸多国家联合起来,一起派出使者,要来长安见我吗?哼,我在雍凉的时候不来,现在舍近求远,也要来见我。”
“这次来长安,我让他们诸国,全部承认楚侯汇票,元叹先生,以为如何?”
顾雍当然知道这是士颂想要靠一些“白纸”,去从西域拿回物资。
对于楚国来说,自然是好事,但关键问题是,别人也不傻啊。
“若是西域诸国不认呢?”
士颂诧异道:“不认?西羌国内,多少人就等着靠去西域境内劫掠暴富呢?”
“我和他们做生意,谁不买我的货,我灭谁,谁不认我的钱,我灭谁。”
“这,就是我的自由贸易。”
顾雍摇头道:“大王,若是如此强压,西域各国即便是短期内臣服,但时间一久,必定暗自串联,联合起来,和我们对抗。”
“若是想要西域长治久安,还需依靠我中华的礼仪仁德方可啊。”
顾雍的劝说,显然没有任何作用。
“长治久安?我为何要西域长治久安?”
“十年!让我能在西域掠夺资源十年,靠着丝绸之路重启,为我赚取军资即可。”
“扫平中原之后,西域都护府,怎么可能总是空壳。”
顾雍一愣,他从士颂眼中,看到了无尽杀意。
想起士颂在雍凉的种种行径,他咽了口唾沫,很认真地说道:“以暴力压制,即便吞下西域诸国,日后也必然生乱,此乃亘古不变之真理,还请大王三思。”
这话,士颂却不认可。
“真理,只在箭矢射程之中。这才是万古不变之真理。”
“元叹先生,日后自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