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暑淬体·
第一折 火郁冰结·赤帝行宫起狂飙
大暑初候,昆仑山的空气热得仿佛能点燃草木。赤鳞君站在“六气药圃”的“君火区”,看鸡冠花、丹参的花瓣卷成焦褐色,叶片上的虫洞竟冒着青烟——这是“火郁”之象,非比寻常暑热。他指尖抚过鳞片,火土纹路虽亮如赤金,却隐隐有滞涩之感,恰似炉中湿柴欲燃不燃。
“赤鳞君!赤帝行宫的司火灵官发疯了!”小芝跌跌撞撞跑来,发辫上的雪莲花已完全枯焦,“他说浑身冷得刺骨,却把自己泡在火山湖里,皮肤烫得能烙饼!”
赤鳞君赶到火山湖时,只见司火灵官赤松子蜷缩在湖心礁石上,周身笼罩着青紫色火焰——本该炽热的火焰,竟透着冰寒之气。更奇异的是,他的皮肤表面凝结着薄霜,可靠近时却能感受到灼人的热浪,宛如置身于冰与火的夹层中。
“这是‘火郁证’。”藏红花仙子按住赤松子寸口,面色凝重,“脉沉伏如游丝,重按则弦数有力,此乃热邪深伏,阳气被郁,不能外达的‘真热假寒’之象。”
雪莲花仙姑掷出冰晶,却在距赤松子三尺处融化成白雾:“既是热证,为何冰露近身即化?难道...是寒火?”
赤鳞君摇头,伸手轻拂赤松子额角,霜花触其指尖瞬间化作火星:“大暑者,阳极阴生,火极似水。今岁主运少徵火,客运太商金,金气太过,反克木气,致木不生火,火郁于内。赤松子司火之职,反受金气抑制,遂成‘火郁发之’的危候。”
正说着,赤松子突然剧烈抽搐,青紫色火焰竟转为纯黑,礁石上的火山岩被灼出蜂窝状孔洞。赤鳞君见状急展衣袖,五道赤金色光纹飞出,如锁链般缠住赤松子腰腹,强行将其从湖心中拉出。
“速取红景天、麻黄、石膏,再加生姜三片。”他语速极快,“麻黄辛温,能开腠理、散郁火;石膏辛甘大寒,清泻肺胃实热;红景天...取鲜根捣汁,其性走窜,可引药入经。”
雪莲花仙姑惊呼:“麻黄配石膏?这不是《伤寒论》的麻杏石甘汤变方吗?可现在用温药发汗,不怕助热?”
“此乃‘火郁发之’的真谛。”赤鳞君将药材投入铜炉,以掌心真火猛煎,“热邪深伏,如油入面,非辛温之品不能透达。麻黄得石膏,虽辛温却不助热,反能开泄腠理,使郁火随汗而解。红景天汁为使,既能防麻黄燥烈伤阴,又能引石膏入肺,此乃‘以温为表,以寒为里’的反佐之法。”
药汤煎成时,竟同时散发着温热与清凉两种气息。赤鳞君撬开赤松子牙关,灌入药汤,随即以手掌贴其大椎穴,注入火土之气。但见赤松子后背冒出细密的汗珠,初时无色,继而转为淡红,最后竟带有金色光泽——那是郁火随汗排出的征兆。
半炷香工夫,赤松子猛然咳出一团黑血,血中竟裹着数片金色鳞甲。他睁开眼,望着掌心重新变得红润的皮肤,喃喃道:“我好像...把夏天的寒火吐出来了...”
第二折 三昧真火·灵根淬炼见真机
赤鳞君扶赤松子来到五运灵台,只见台中央的“三昧真火鼎”正剧烈震动,炉中火焰呈现出青、白、赤三色,正是君火、相火、人火失衡的征兆。他运转火土之气于掌心,鳞片间迸出赤黄二色光纹,在虚空中勾勒出“火郁发之”的卦象——上离下震,如雷火交加,正合《周易》“震卦”疏达之理。
“赤鳞,你可知为何火郁需发之?”药神大人的声音从鼎中传来,手中托着燃烧的《黄帝内经》竹简,“‘诸禁鼓栗,如丧神守,皆属于火’,今赤松子外现寒栗,内藏火毒,正是‘火郁于内,阳格于外’的典型。”
赤鳞君望着鼎中火焰,只见青火(君火)被白火(燥金)压制,蜷缩于炉底,而赤火(相火)则浮于上,形成上热下寒之象:“弟子以麻黄发越郁火,石膏清泻浮热,红景天调和火土,正是遵循‘因其轻而扬之’的治则。”
药神点头,竹简自动翻至“生气通天论”篇:“‘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今金气太过,阳气被郁,非‘发之’不能复其天日之明。然发之之法,需如春日之风,温和舒展,不可如夏日之雷,暴烈折伤。”
话音未落,三昧真火鼎突然喷出青焰,竟将赤鳞君卷入炉中。他但觉周身被烈火包裹,鳞片间的火土纹路几乎要爆裂开来,喉间却涌起一股清凉——那是红景天鲜汁在体内流动的感觉。恍惚间,他看见自己的鳞片正在脱落,露出底下新生的、带着水润光泽的赤鳞。
“这是‘淬体’之劫。”药神的声音穿透火焰,“大暑之火,乃天地之熔炉。红景天生于寒地而性温,若不经烈火淬炼,焉知其能治真热假寒?”
赤鳞君咬牙运功,将体内郁火与鼎中真火交感,只见旧鳞片逐渐化为灰烬,新生鳞片上竟浮现出“火郁发之”的古篆纹路。与此同时,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通透感——原来火土之气不仅能温阳,更能散热,正如炉中之火,鼓风则旺,壅塞则熄。
第三折 以热治热·阴阳逆从探玄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