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尘怀揣着孔孟典籍,一步步坚定地朝着大梁军营地走去。此时,临安城墙上,无论是赵构还是文武百官,皆以一种复杂难明的目光紧盯着他的背影。他们心中清楚,这一去成功的希望渺茫,但在这绝境之下,苏逸尘的举动宛如黑暗中的一丝微光,虽微弱却也让人忍不住心生期许。
且说苏逸尘自幼便沉浸在四书五经的浩瀚海洋之中,家中长辈皆是饱学之士,对他悉心栽培,期望他能传承儒家衣钵,光大圣人之道。苏逸尘也的确不负众望,年纪轻轻便高中进士,踏入官场。然而,官场复杂,并非书中那般单纯直白。苏逸尘为人处世不知灵活变通,处理政务时,总一味照搬书中旧例,开口必称“圣人曰”,闭口不离“圣人语”。面对纷繁复杂的实际情况,他这种刻板的行事风格,让上司与同僚们烦不胜烦。久而久之,他在官场中逐渐被边缘化,最终被调至太学。
说来也巧,太学乃是教书育人、传承儒家思想之地,苏逸尘到了此处,竟如鱼得水。他凭借深厚的儒学功底,以及对孔孟之道的执着坚守,很快便在太学中崭露头角,最终荣升为祭酒。在太学的这段日子里,他更加坚信孔孟之道的普适性与强大力量,觉得只要以圣人教诲去感化他人,便能化解世间一切纷争。
所以,当临安城面临大梁军兵临城下的绝境,满朝文武皆束手无策时,苏逸尘挺身而出,提出以孔孟之道劝降大梁军。众人皆知这想法近乎异想天开,可赵构实在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这一丝渺茫的可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苏逸尘来到大梁军营地前,只见营门紧闭,戒备森严。士兵们见他孤身一人,手无寸铁,只有手中那本儒家典籍,皆是一脸诧异。苏逸尘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烦请通传你家梁王,就说大宋太学祭酒苏逸尘,求见梁王,有要事相商。” 守卫们面面相觑,不知此人来意究竟为何,但见他神态从容,不像是怀有恶意,便有人转身入营通报。
林冲听闻营外有人求见,略感诧异,当即驱马出营。只见营前站着一位身着素袍的老者,手持书卷,正是苏逸尘。苏逸尘见林冲出来,心中一喜,赶忙整了整衣冠,清了清嗓子,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林将军,孔夫子云:‘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又云:‘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今大宋天子,乃天命所归,将军率师犯境,实乃大逆不道之举。若将军能迷途知返,罢兵归降,尚可保住忠义之名,流芳百世。将军应知晓,忠君爱国,方为臣子正道,切不可一错再错啊……”苏逸尘摇头晃脑,引经据典,仿佛自己所言句句都是至理名言,势要以这满口的圣人之言将林冲劝服。
林冲听着苏逸尘这番长篇大论,心中厌烦至极,脸上的不耐烦愈发明显。终于,他忍不住一声怒喝,打断了苏逸尘的话:“够了!你这一介腐儒,只会整日抱着那几本破书,之乎者也,却全然不知民间疾苦!你口中的忠君爱国,不过是愚忠罢了!”
林冲双目圆睁,直视苏逸尘,神色愤慨:“你可知那赵构是何等样人?他弑兄杀父,残害亲侄儿,如此行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简直猪狗不如!这样的人,也配为帝?也配让天下人效忠于他?你身为太学祭酒,本应明辨是非,却在此处为这般恶徒摇旗呐喊,助纣为虐,你枉读圣人书,简直是儒家之耻!”
苏逸尘被林冲这一番怒斥,顿时涨红了脸,嘴唇颤抖着想要反驳:“你……你休要胡言!陛下圣明,怎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定是你听信了奸人谣言,蛊惑了心智!圣人之道,岂会有错?我以圣人教诲劝你,乃是为你好,你……你怎能如此污蔑陛下!”苏逸尘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的书卷指着林冲,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林冲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林冲冷笑一声,不屑地看着苏逸尘:“哼,事实俱在,岂容你狡辩!你活在自己的书堆里,对世间的丑恶视而不见。今日我便要让你清醒清醒,莫再做这等助纣为虐的糊涂事!”
苏逸尘仍不甘心,深吸一口气,正欲再度长篇大论,试图用那套他深信不疑的孔孟之道挽回局面。林冲却毫不留情地再次打断他,神色冷峻,眼中满是不屑:“够了!你这人真是天真到了极点!仅凭几句空洞的圣人之言,就妄图让我退兵?这天下之事,岂是你书里写的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