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气得面色涨红,额角青筋隐现:“大人,那伙人果然有鬼!”
顾辰晏包扎伤口的手动作一顿,沾着药膏的纱布悬在半空。
他抬眼望向沈青梧,眸色里藏着几分迟疑:他此刻是不是该暂避,不扰她议事?
沈青梧似乎察觉到他的局促,安抚一般的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无妨。
旁边药童眼疾手快,早端了杯凉好的清水递到阿吉面前。
阿吉接过仰头灌尽,手背随意一抹嘴角的水渍,急声道:“我瞧他们离开后直往码头奔,跳上艘小船就溜了!我二表哥的三大爷认得出,那船就是孙府的!他还说,上个月孙府私码头每到夜里就停艘大船,次次都往船上搬粮袋,搬完就走,鬼鬼祟祟的!”
“粮袋?”
沈青梧眉头蹙起,那伙人乘孙家船离开,她并不意外,可若孙府码头常装卸粮袋,便与一个多月前水毁的赈灾粮脱不了干系了。
“你三大爷有没有说,那些粮船运去了哪里?”
“说是往江南方向去的,具体在哪不清楚。”阿吉挠了挠头,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表哥还说,赵德才的船每个月都会来山阳一趟,每次都去孙府,走的时候船上都装得满满当当的。”
沈青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旋即转身看向顾辰晏:“顾医师,伤者这边就拜托你了,有什么情况随时派人去县衙传信给我。”
顾辰晏抬眼,琉璃镜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担忧:“沈大人要去查赵德才和孙承宗?他们在山阳根基不浅,你……多加小心。”
“放心,我有分寸。”沈青梧笑了笑。
顾辰晏轻轻颔首,望着她带衙役转身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抹青色官袍消失在街角,才收回目光。
旁边的药童凑了过来,挠着头好奇道:“公子,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沈大人吗?方才怎么没拿出来?莫不是忘了?要不我现在追上送过去?”
顾辰晏喉结微动,面上掠过一丝不自然,他下意识将怀里的包裹往衣襟里藏了藏,声音也低了些,“不用,我自会送去。”
药童眨了眨眼,更困惑了:“公子,你这几日总怪怪的……”
另一边,沈青梧带着人刚回到县衙,就看到周明抱着账册快步跑来,脸色发白:“大人!属下查了孙府粮铺的往来账目,上个月有笔漕运协调费,银数正好能买五十石好粮,收款人写的是姓赵!还有笔空船租赁费,日期刚好是一个多月前!”
“果然如此。”
沈青梧接过账册仔细翻阅了一遍,眼神冷了几分,“孙承宗用霉粮糊弄灾民,把好粮偷偷运给赵德才,说不定去年那批赈灾粮也在他们手里。”
周明急得直跺脚:“大人,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咱们手里只有账册,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孙承宗和赵德才肯定不会认账!”
“证据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