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周琛早已看出两人间的微妙氛围,也听出了他们之间的分歧。
他脸上最后一丝惊慌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有恃无恐的傲慢,他直视着裴惊寒,语气带着十足的挑衅:“裴惊寒,你可想清楚了!今日你若敢违律将本官强行收押,明日我便上折子,到圣上面前参你一本,告你滥用职权、构陷同僚!”
裴惊寒眸色冷沉,丝毫不为所动:“构陷同僚?好啊,那本官倒要看看,周大人的折子递上去,圣上是信你这满口胡言,还是信我手中的证据!”
沈青梧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完了!完了!
她知道裴惊寒是铁了心要拿人,可没有实证,一切都是空谈。一旦周琛真闹到御前,别说裴惊寒会陷入麻烦,她这个递上假证据的知县,也必定会被牵连其中!
沈青梧咬了咬牙,正打算将册子里藏有密文的事和盘托出。
就在这时,远处的河岸上突然传来一道清亮又熟悉的女声:“周大人,别再自欺欺人了,孙承宗早已全盘招供,你再负隅顽抗,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
沈青梧心中一喜,连忙循声望去。果然是苏曼卿!
只见夕阳余晖中,一道红衣身影策马而来,白马踏起细碎的水花,衣袂翩飞间,竟比天边的晚霞还要夺目。
苏曼卿策马行至周琛面前,她从怀中取出令牌,递到周琛眼前:“奉总督大人之命,即刻押按察司副使周琛,入都察院听审,不得有误。”
周琛的目光落在令牌上,方才还带着傲慢的面色瞬间变得灰败。
他嘴唇嗫嚅着,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总督令牌在此,人证物证俱在,他纵有百般狡辩,也再无反抗的余地。
裴惊寒见状,挥手下令:“带走!”
衙役立刻上前,将失魂落魄的周琛牢牢按住,押着他转身离去。
沈青梧望着苏曼卿手中的令牌,眼底满是惊诧,忍不住问道:“苏小姐刚刚不是去码头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苏曼卿将令牌收好,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我早就猜到周琛此人城府极深,绝不会轻易就范,所以来之前就悄悄给父亲递了消息,让他提前做好准备。他老人家本中午就能到,只是为了向总督大人申请这押解令牌,才耽误到现在。还好,总算赶上了,没让他跑掉。”
沈青梧心头的大石落下了一半。
眼下,只剩最后一件事亟待解决。
她目光落在裴惊寒手中那本册子上,斟酌着开口试探:“裴大人,下官有一事想向您禀报……”
裴惊寒皱眉道:“何事?若不是要紧事,便等返回按察司再说。”
沈青梧面色一僵,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下意识转头,求助似的望向身旁的苏曼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