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私下召见几名心腹侍卫,密令他们做好准备,必要时可以暗中行事。
但他最终还是压下了这个冲动。
因为他清楚,夏清清和魏家姑娘完全不同。
后者不过是地方富户之女,人脉浅薄,无人撑腰。
而前者却经常出入京城权贵的内宅,与几位诰命夫人都有往来。
若是贸然动手,强行抢人,消息很快就会传开。
一旦引起物议沸腾,御史台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言官必定会上本弹劾。
哪怕最后能压下来,也会落下一个荒淫无道的名声。
更关键的是,万一这事惊动了皇帝耳目,少不得要被召入宫中训斥一番。
堂堂皇子,竟因一个女子弄得朝野非议,岂不是丢了皇家颜面?
皇上虽然宠爱诸子,可对这类丑闻向来零容忍。
一想到这儿,秦王的心便猛地一沉。
“这事儿得慢慢商量。”
他忽然睁开眼,打断了众人七嘴八舌的建议,。
“强来不行,只会坏事。”
众幕僚顿时噤声,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吭一句。
沉默片刻后,一人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要不……让王妃将功补过,亲自去跟那夏家谈一谈?”
此言一出,屋里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秦王妃近日处境尴尬。
早些时候,她未经王爷允许,擅自调动了府中二十名护卫。
结果被人抓住了把柄,告到了秦王面前。
当时秦王震怒异常,当场摔了茶盏,怒斥她逾越规矩、擅权妄为。
当即下令将她软禁在东院,不准踏出院门半步,同时收回了她执掌中馈的权力。
此后数日,王妃几次想要当面请罪赔礼,都被门口守卫拦了下来。
实在无奈之下,她只好辗转托关系,悄悄给了一个与王爷走得近的幕僚一大笔银票。
请他在适当时机为自己说几句软话。
若是能在夏家之事上立功,或许还能挽回几分恩宠。
刚才说话的那个,正是收了银子的人。
那些银子虽不多,却足够让他开口说一句话。
话音落下后,四周静了一瞬,仿佛连风都停住了。
秦王妃现在是真怕了。
她不是没有经历过风波,但这一次的感觉截然不同。
不再是单纯的争宠或琐碎的宫斗,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
她曾以为自己只要守住礼法、端住正室的姿态,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现实却一次次告诉她,光有身份还不够。
比起那些虚名和争宠,纳几个妾根本不叫事。
她坐在内殿的软榻上,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中反复思量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曾经她也会为王爷多看一眼别的女子而心生怨怼。
可如今想来,那不过是妇人之间的小打小闹。
真正致命的,是那些看不见的手,在暗处悄然布局。
纳妾?
只要不影响她的地位,不影响她在府中的权柄。
哪怕再多几个,她也能容忍。
毕竟,一个空有名分却失了宠爱与实权的正妃,还不如一个受宠的侍妾来得风光。
她终于想通了。
与其闹得夫妻反目,惹王爷烦心,还不如顺着他来,反倒能稳住自己的位置。
她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别的女人再受宠,也踩不到她头上去。
当“秦王妃”这三个字再次传到耳边时,秦王微微怔了一下。
他们成婚多年,虽谈不上情深意浓,却也算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