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脸蛋上的肉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槛儿捏了捏,软软滑滑的。
虽说当下的很多事都与前世不同了,她跟太子也亲密了不止一星半点。
但槛儿也不至于太子出门办一趟公务,都要事无巨细地担心他。
所以母子俩用了晚膳,玩得差不多快到亥时,奶娘把曜哥儿带回东厢。
槛儿也收拾收拾上了床。
屋子里烧着地龙,暖洋洋的,被子香香软软,没多会儿槛儿便昏昏欲睡。
就在她要完全睡着时,跳珠进来叫她。
“主子,殿下回来了。”
槛儿迷迷糊糊睁开眼,“几时了?”
“亥时五刻,您刚睡下两刻多钟,殿下还没用晚膳,海公公正张罗着呢,殿下好像有事要跟您说。”
如果不是有事,平时太子晚过来通常都不会刻意吵醒他们良娣主子。
槛儿也想到了这个。
一面下榻,一面下意识问:“什么事?”
跳珠掌了灯,伺候她穿衣。
“不知,殿下只让奴婢来叫醒您。”
槛儿以为是又出了什么跟她有关的大事,收拾的动作不禁加快了几分。
她出去时,太子刚跟海顺说完话。
见他穿的还是在外面走动的衣裳,想来要么是从宫外回来就来了她这儿,要么是一会儿还有事要出去。
槛儿三两步过去。
“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海顺自觉退到一旁。
太子朝她伸了伸手,槛儿自然地握住他的手。
“没出事,”骆峋将她拉到跟前,“不过需得你一会儿同孤出宫一趟。”
“出宫?”
槛儿惊讶到了。
骆峋拍拍她的手。
“放心,不是什么坏事,去了你便知道了,孤尚未用膳,先陪孤用膳。”
不是坏事,槛儿放了心。
看他还没用晚膳,她也没可着劲儿追问,扭头问海顺交代膳房做了什么。
这个时辰,自然不吃什么米饭炖菜。
海顺让膳房做了手擀面。
面条擀得柳条尖儿粗细,配上膳房备用的松蕈火腿清高汤汤底儿。
取新腌的雪里蕻咸菜切成末与南边新进贡上来的冬笋,加上膳房特制的香干,用少许芝麻油炒上一炒。
起锅后拌上几滴香醋,最后再点缀些许胡萝卜丝、黄瓜丝与蛋皮丝。
鲜香温补又不油腻。
槛儿本来不饿的。
可面一端上来闻着这股香味儿她就跟曜哥儿似的,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骆峋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遂挥退侍膳宫人,亲自给她盛了小碗面。
槛儿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
两人就这么挨在一处吃起了面,吃完再喝上几口温热的陈皮茯苓茶。
槛儿掩唇打了个小饱嗝,摸摸肚子凑到太子耳畔,“像不像四个月了。”
骆峋乍一听没反应过来,接触到她戏谑的眼神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太子爷:“……”
太子爷并不理会此等玩笑之语。
他去东厢看了看曜哥儿,回来后让槛儿收拾,不多时两人相携着出了门。
寒冬时节,又刚下过雪。
迎面吹来的冷风带着一股子潮意,直将寒意透过人的皮肤往骨子里送。
槛儿穿着夹袄,披着厚厚的斗篷。
兜帽也戴上了,大半张脸儿被毛茸茸的银貂领子掩着,只露出一双波光盈盈的眼和秀气翘挺的琼鼻。
骆峋习惯性行在前面,出了西六院没走多会儿,他停下步子回头看她。
等她走到他身边,骆峋将身上厚实宽大的斗篷掀了掀,把槛儿揽过去。
“可冷?”
槛儿从侧面抱住他的腰,笑弯了眼。
“殿下身上暖暖的。”
骆峋在她手背上探了探,确定她不冷,才就这般护着人继续往前走。
海顺与随行的几个太监也都穿着厚厚的长袄,头戴棉帽,脚踩着棉筒靴。
冬夜寂静,匆匆的脚步声似有若无。
仍是在西华门乘坐马车,除了海顺与几名锦衣卫,其他宫人便没再跟了。
马车经西安门,穿过西安门大街进了城,城内此时早已是宵禁时间。
沿街的商铺酒肆皆闭门插锁。
街上除了打更的也无寻常百姓走动,显得车轮辚辚的声音格外突兀。
槛儿忍了忍,没忍住。
“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