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晓得了吧?”李仁丰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啥子感觉?嗯?”
生产部的老刘先开了口:“李总,这事太突然了。赵厂长他们手上可都握着咱们新产品的关键技术啊!”
“何止技术!”人事部主任接话,“二分厂的生产计划全是赵宏一手制定的,现在他一走,整个生产链都要受影响。”
销售部主任更着急:“咱们跟百货公司签的合同可是白纸黑字写着明年开春要交付新机型,这下子咋办?”
你一言我一语,会议室里炸开了锅。李仁丰越听心越沉,这几个人的离职,简直就是在长红集团这艘大船上凿了几个大窟窿。
“安静!”李仁丰一拍桌子,“现在不是慌的时候!当务之急是三件事:第一,搞清楚他们去了哪家;第二,评估对现有项目的冲击;第三,最短时间内找到接替的人选!”
散会后,李仁丰特意把技术副总王工留了下来。王工是厂里的元老,和赵宏共事十多年,两人私交也不错。
“老王,你说句实话,”李仁丰递过一支烟,“赵宏这事,你真的一点风声没听到?”
王工接过烟,在手里转了半天才开口:“李总,我说实话,赵宏前阵子是有点反常。大概前几天,他开始频繁往资料室跑,说是查技术档案,现在想来恐怕是……”
李仁心里一沉:“抄走了不少东西吧?”
“难说啊,”王工叹了口气,“赵宏有最高权限,调什么资料都不用登记。”
正说着,小张急匆匆推门进来:“李总,打听清楚了!赵厂长他们去了南都一家新开的电视机厂,听说对方给了这个数——”小张比划了个手势,让李仁丰倒吸一口凉气。
那数字,是长红给的三倍还多。
“还有,”小张补充道,“门口保安说,最近常见一辆广东牌照的小轿车在厂区附近转悠,估计就是来接人的。”
李仁丰走到窗前,正好看见那辆黑色的轿车驶离厂区,扬起一路灰尘。他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他心想。一次性挖走五个关键岗位的人,明显是经过周密计划的。而且偏偏选在一月下旬,过了元旦又没到春节,正是厂里最忙的时候,这一手打得又准又狠。
“小张,”李仁丰突然转身,“你去二分厂和五分厂车间转一圈,听听工人们都在议论什么。特别注意一下,最近有没有生人来过厂里。”
小张应声而去。王工忧心忡忡地问:“李总,你怀疑厂里还有他们的人?”
“不好说,”李仁丰眯起眼睛,“但五个人同时辞职,不可能没有一点征兆。我怀疑有人里应外合......”
话没说完,电话突然响了。李仁丰接起来,听了几句后脸色越发难看。
“什么?西安那边的供应商说赵宏一周前就去查过采购合同?”李仁丰的声音陡然提高,“他一个分厂厂长,查总厂的采购合同干什么?”
挂掉电话,李仁丰和王工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人才挖角了,赵宏临走前明显有计划地收集了大量商业信息。
“老王,你马上带人去二分厂,封存赵宏办公室的所有资料。”李仁丰当机立断,“我这就去经侦科报案,这已经涉嫌窃取商业机密了。”
王工匆匆离去后,李仁丰独自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突然感到一阵无力。长红集团这些年顺风顺水,成了西南地区的明星企业,没想到危机来得这么突然。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李仁丰望着雨幕中模糊的厂区,忽然想起赵宏刚进厂时的模样——那时他还是个毛头小伙子,抱着一本电工手册,见人就请教,那股好学劲儿打动了多少老师傅。
十多年啊,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而且是以这种决绝的方式,连个当面道别的机会都不给。
李仁丰摇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