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国联军，本就嫌隙太多！秦夜只需略施小计，不就有了如今之内讧？”

“秦夜此行带了多少羽营所属？只要皇上打赢秦夜，局面即刻便会转祸为福！”

“据报百名！”

“百名？当真百名？”荀万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若非如此，又怎么能引诱皇上御驾亲往？”独孤无名心灰闭目。

“皇上所带之‘弑羽’新军，不正是大将军专门训练出来对付羽营所属的吗？一千战一百，明明优势在我，大将军岂能这般颓丧？”对一味自暴自弃的独孤无名倍加反感，荀万顿时愠怒。

“以少胜多的传奇战事，秦夜打得还少吗？三十六万诸国联军合围宁州城，他都无动于衷，荀相认为他会怕皇上亲统的千名‘弑羽’骑兵吗？并非末将对皇上、对‘弑羽’新军没信心，而是整个天下间，几乎都……否则，哥舒鞅所部为何会突然调转马头、剑指我京畿帝都？”

“这……这……”

“国家危亡之刻，望荀相当机立断！”荀万之反应，独孤无名意料之中！但身心疲惫的他，现在真的没时间再多做解释，取而代之的是——庄重单膝跪地、拱手恳求。

自哥舒耀御驾亲往弘成拒敌以来，东极朝野主张另派皇族宗亲，到边境重地统兵驻守的声音，就从未有一天停息过！身为当朝宰相、帝君国丈，荀万自然明白百官万民之意，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对哥舒耀情根深种、无比信任的皇后——荀轻芸来说，此等名为稳定边境重地的谏言，无异于诅咒哥舒耀这位秉政帝君战死沙场，纯属另立新君、形同篡逆！

是故，荀轻芸不惜以皇后之尊，直接处死了几名殷勤献言的武将和文官，暂时压住了这股“歪风”。

显而易见，如果没有诸国定盟联军、如果哥舒耀如期还京、如果不是无双大军虎视，东极朝野或许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平和，但……

“本相可以放极王前往上君，但他不得干预当地的政事军务，更不得在任何时候自立……不然，你我就是东极王朝的千古罪人！”双目充血的荀万心中一横，咬牙同意了独孤无名之提议。

“荀相放心！末将替我朝历代先君、代我朝亿兆臣民，叩谢荀相了！”改为双腿跪地，独孤无名重重叩首行礼。

————

龙山脚下、天焱云晶与东极高延的交叉处，两方骑兵结阵对峙，哥舒耀和秦夜各自打马上前，首次会面：

“天焱秦王？”

“东极帝君！”

“羽营所属或许战力无双，但以区区百人之众，能敌我朝上千‘弑羽’精锐吗？”手指秦夜后方，哥舒耀坦然开口。

“兵在精而不在多！况且，本王用兵，一向都是以少胜多，皇上应该了解。”秦夜由衷答复。

“诸国三十六万联军已经深入天焱腹地，秦王不去统兵厮杀，来此何干？”接过一名探马呈上的无双密报，哥舒耀先是脸色一惊，旋即略带怒意的问向秦夜。

“本王只带百名将士上路的消息，是如何传到皇上耳中的？难道你就一点不好奇？”有心刺激他，秦夜故意卖弄关子。

“天下暗探间者无数，我东极君臣自有渠道查你行踪，少在朕面前故弄玄虚！”哥舒耀按住心中烦躁，高傲回应。

“既然如此，为何皇上只对本王百人的行踪了如指掌，却对哥舒鞅十万大军之动向，一无所知？”无视其傲慢，秦夜继续引导。

“秦夜，枉你也是当世名将，想不到在两军阵前，尽会东拉西扯、废话连篇！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究竟到此何干？”随着对秦夜言辞的深入分析，脑中疑虑骤增的哥舒耀，其心中之不安，也越来越强；考虑到已然生出变故的联军局势，他不敢再听任秦夜说下去，只想速战速决。

“灭你东极王朝！”短短六字轻松出口，秦夜玩味似的看着对方。

“混账！传旨：诛杀秦夜者，封王开府、位列百官之上；活捉秦夜者，掌天下兵马、与朕共治东极！”帝都告急在前、怒火攻心在后，迅速回到军中之哥舒耀，径直拔剑开战。

“秦营佰卫！”

“在！”

“杀！”

简单一声令下，秦夜即拔剑纵马，第一个冲向对方阵营。

两军短兵相接的第一个回合，当东极“弑羽”将士见到自己手中兵刃，被迎面的天焱骑兵一剑斩断之刻，还没来得及须臾震惊，便被接踵而至的第二剑，斩落马下……

不到半个时辰，自以为胜券在握之哥舒耀将士，便十不存一，大败而逃。只是，慌不择路的他们，在“箭梭”加持、乘胜追击的秦营佰卫面前，又如何能够逃脱？

眼看拼死护卫自己的将士，一个接一个被追上斩杀、一个又一个中箭落马，情知难逃生天的哥舒耀暗道一声“愧对列祖列宗、愧对皇后及一双儿女”，便欲自刎，被距离最近的秦营壹卫，飞身拦下了……

“此役，声势虽然不如月河决战、伤亡亦远远不比‘葬骑绝战’，但却是本王迄今为止的所有战事中，影响最大的！从这一刻起，诸国联军，算是完了；而东极，也彻底没救了。”

战甲滴血、神兵回鞘，凝望远方人影的秦夜，在身旁几名秦营佰卫之欢呼声中，十分罕见地——亲自作了战后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