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没了头狼的恶犬,又休养生息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甘心俯首称臣?”
郭凡眼中精光一闪,“贺三公子的意思是……”
“内乱,是最好的武器。”
贺琢将长刀归鞘,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
他从孟时岚的祠堂里带走了宋积云,一路之上,故意留下了蛛丝马迹。
那些痕迹,不多不少,刚好够那些各怀鬼胎的探子们,循着味道找过来。
城郊,破庙。
鬼哭似的寒风,从四面八方的破洞里灌进来,卷起地上的枯草和尘土。
宋积云就趴在这冰冷刺骨的地上。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湖水蓝秋衫。
单薄的衣料,根本抵挡不住这深夜的寒气。
她已经冻得快要失去知觉了,嘴唇青紫,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意识,在清醒与模糊之间来回拉扯。
她不甘心!
她恨!
孟时岚!那个贱人!
她不杀她,却用这种法子来折磨她,侮辱她!
她有什么错?!
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她只是想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周从显……
那个名字,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她的心底。
她没错!错的是他!是他没有心!
是他负了她!
宋积云死死地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
一缕清冷的月光,透过破庙屋顶的大洞,洒落在她惨白如纸的脸上。
她看着那轮孤月,眼中迸发出疯狂的恨意与决绝。
只要我不死!
孟时岚!周从显!
今日所受之辱,来日,我必将千倍百倍地讨还回来!
就在这时。
庙外,传来一阵极轻微的,衣袂破风之声。
来了!
宋积云的心,猛地一缩。
几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从不同的方向潜入了破庙。
他们甚至没有看地上的宋积云一眼。
所有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对方,充满了警惕与杀意。
空气,在瞬间凝固。
剑拔弩张。
这些人,都是乌勒的探子。
但他们来自不同的盟旗,效忠于不同的主子。
在汗主在世时,他们是同僚。
可现在,他们是彼此最大的敌人。
宋积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忽然。
她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从头顶的房梁之上传来。
宋积云的瞳孔,骤然收缩。
暗处,还有人!
这一刻,她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根本不是要用她来换取什么情报!
他们是要用她的命,来点燃乌勒内斗的导火索!
凭什么?!
凭什么她的命,要成为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她宋积云,绝不受人摆布!
她不要给孟时岚当棋子,更不要成为这些草原蛮子争功的祭品!
她要活下去!
她要逃!
就在几方人马对峙的微妙平衡即将被打破的那一瞬间。
宋积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庙门的方向,猛地翻滚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