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雪林深处,一群身披厚重暗色斗篷的身影正以非人的速度无声穿行。厚重的积雪和盘根错节的树根丝毫无法减缓他们的步伐,仿佛他们脚下的并非实体,而是某种扭曲的影子。没有脚印,只有斗篷下摆掠过雪面时留下的极浅痕迹,很快就被呼啸的寒风抹平。
引领他们的,并非猎犬或向导,而是一张悬浮在队伍前方约一人高处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纸张。
那纸张材质诡异,非皮非帛,呈现出一种腐朽的灰黄色,边缘不规则地卷曲破碎。纸面上,用某种暗红近黑的、仿佛干涸血液的物质绘制着扭曲复杂的符号,此刻这些符号正如同活物般蠕动,不断散发出缕缕粘稠如墨的黑色气絮。这些黑气并不消散,反而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在前方的空气中不断探视、捕捉着什么,然后为后方的斗篷客指引出清晰无误的方向。
他们之间偶尔会交流,发出的语言绝非人类喉舌所能构造。那是一种尖锐、嘶哑、扭曲的声响,如同夜枭的悲鸣混合着骨骼摩擦的噪音,刺得人耳膜生疼,精神恍惚。但在这令人不适的音调中,信息却传递得异常高效、精准,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大量的指令和情报。
很快,在那张诡谲黑纸的指引下,他们精准无误地来到了那个巨大的、边缘覆盖着光滑坚冰的圆形空洞上方。
黑纸悬浮在洞口,其上的黑色气絮剧烈翻涌,指向下方深邃的黑暗,发出一种近乎兴奋的、细微的嘶嘶声。
队伍停下。为首的斗篷客微微抬手,后方所有人如同接到无声指令般瞬间静止,如同化身为林间的黑色冰雕。
没有犹豫,没有侦察。其中一名斗篷客向前迈出一步,身形竟毫无凭依地悬浮起来,如同被无形的丝线吊着,悄无声息地、笔直地向着那冰窟深渊沉了下去。他的斗篷在下降过程中纹丝不动,仿佛隔绝了所有的气流。
洞窟深处,那刚刚因竹鞠一缕真气而勉强稳定下来、正沉浸在对于“温暖大海”的虚幻憧憬和对于冰冷枷锁的恐惧中的触手怪物,几乎在那斗篷客进入洞窟的瞬间就察觉到了!
那是一种比极寒更冰冷、比死亡更死寂、让它源自基因本能的每一个细胞都发出疯狂尖叫的恐怖气息!它那滩肉泥般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张扭曲的人脸瞬间被极致的恐惧吞噬,想要尖叫,却只能发出“咯咯”的、被粘液堵塞喉咙的声响!竹鞠留下的那缕冰寒真气甚至都被这股外来的、压倒性的邪恶气息刺激得剧烈波动起来!
“不…不…约定…海…”它徒劳地试图用那张人脸挤出几个词汇,发出求饶或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