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光被层层乌云吞噬,只有村中央那半截金牛角散发着柔和的微光,如灯塔般守护着沉睡的村庄。
黑影在瓜田边缘蠕动,如同潜行的毒蛇。那是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瘦小男子,面庞隐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三角眼——与三年前死去的钱道士如出一辙。
“师兄啊师兄,费尽心机却为他人做嫁衣。”男子低声冷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倒出几粒暗金色种子,“这金瓜种乃师门至宝,岂能随你葬送?师尊得知你失败身亡,特派我来收回宝物,完成未竟之业。”
他蹲下身,用手指在土壤中挖出几个小坑。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土地时,突然像是被烫到般缩回。
“好强的灵能!这土地已被金牛之血浸透,难怪师兄的金瓜未能圆满。”他眼中闪过贪婪之色,“但正因如此,若是成功种出金瓜,功效必将更胜从前!”
男子小心翼翼地将种子埋入土中,又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将暗红色的液体浇在种子上。那液体腥臭扑鼻,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以童男童女之血为引,金瓜三日便可发芽。”他阴恻恻地笑着,“待百日后瓜熟蒂落,便是灵金牛之力尽归我手之时!”
浇完血水,他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种下种子的地方渐渐泛起微弱的金光,土壤微微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土而出。
就在这时,村中央的金牛角突然光芒大盛,一道金光直射而来!男子猝不及防,被金光击中胸口,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斗篷被扯落,露出一张苍白瘦削的脸——约莫三十岁年纪,眉宇间与钱道士极为相似,但更加阴鸷。
“残魂尚有如此威力?”他抹去嘴角血迹,恨恨地瞪着金牛角,“待我金瓜成熟,定将你这点残灵炼化!”
自知不敌,男子迅速爬起,收起瓷瓶,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刚才施法的地方,有几滴暗红色的血水渗入土壤,流向了一个刚刚成熟落地的西瓜。那西瓜微微颤动,表面泛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血色,随即又恢复正常。
...... 翌日清晨,王大瓜照例巡视瓜田。经过昨夜梦境警示,他格外留心田间异状。
“王大哥,早啊!”李二狗扛着锄头走来,“昨夜睡得可好?我好像听到些奇怪动静。”
王大瓜神色凝重:“我也听到了。二狗,你带几个人在瓜田四周仔细巡查,若有可疑痕迹,立刻告诉我。”
众人分头行动。不多时,李二狗急匆匆跑来:“王大哥,快来看!这里有些不对劲!”
在瓜田东南角,有几处土壤明显被翻动过,周围散落着几片奇怪的暗金色瓜子壳。最令人不安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王大瓜蹲下身,捻起一撮土壤放在鼻尖轻嗅,脸色骤变:“是血!人血!”
他猛地想起三年前钱道士用鸡血浇灌金瓜的情形,又联想到梦中金牛的警告,心中警铃大作。
“二狗,你速去通知大家,近日严加防范,尤其是陌生面孔!我担心...那个南方道士的同门来了。”
整整一天,王大瓜坐立难安。黄昏时分,他再次来到金牛角前,跪地祈祷:“金牛大哥,若真有危险来临,请给我明示...”
金牛角微微震动,散发出比平日更加温暖的光芒。光芒中,王大瓜仿佛看到几个暗金色的瓜苗正在破土而出,迅速生长开花结果。最后结出的金瓜突然爆裂,从中爬出无数面目狰狞的小人,扑向村民...
幻象戛然而止。王大瓜惊出一身冷汗,知道这是金牛角在示警。
“必须找到那些金瓜种!”他下定决心,召集了几个信得过的村民,准备夜探瓜田。
月光如水,王大瓜带着李二狗等三人悄悄潜入东南角的那片瓜田。四人分头搜寻,仔细检查每一寸土地。
“在这里!”李二狗突然低声叫道。他拨开一片瓜叶,只见下面藏着三株奇特的幼苗——通体金黄,叶片呈诡异的五角星形,与周围翠绿的西瓜苗截然不同。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幼苗的根茎处泛着暗红色,仿佛浸泡在血液中。
“这就是金瓜苗!”王大瓜倒吸一口凉气,“快!把它们拔掉!”
然而当李二狗伸手去拔时,金瓜苗突然像活了一般,藤蔓猛地缠住他的手腕!尖刺扎入皮肤,鲜血顿时涌出,被藤蔓贪婪地吸收。
“啊!”李二狗惨叫一声,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那藤蔓越缠越紧,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血管状纹路,诡异非常。
王大瓜急忙抽出随身携带的镰刀,奋力砍向藤蔓。刀锋与藤蔓相碰,竟发出金石相交之声,溅起一串火花!
“这妖藤好生坚硬!”王大瓜大惊,运足力气连砍数刀,才勉强将藤蔓斩断。断口处喷出暗红色汁液,腥臭扑鼻。
李二狗脱困后踉跄后退,手腕上已是血肉模糊。更可怕的是,伤口周围开始浮现暗金色的纹路,并向手臂蔓延。
“毒...有毒!”他面色发青,呼吸急促。
王大瓜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些金色粉末——正是用金牛角磨成的——敷在李二狗伤口上。粉末触及皮肤,发出滋滋声响,暗金色纹路渐渐消退。
“好险!”众人都吓出一身冷汗。
正当他们准备处理另外两株金瓜苗时,四周突然响起阴冷的笑声:“呵呵呵...既然发现了,就别想走了!”
黑影从瓜丛中缓缓升起,正是昨夜那种瓜男子。他依然披着黑色斗篷,面色苍白如纸,三角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你是钱道士的什么人?”王大瓜护在众人身前,厉声问道。
“钱道陵是我师兄,我乃钱道玄!”男子冷笑道,“三年前我师兄在此丧命,师尊特派我来取回金瓜种,顺便...收点利息。”
他右手一扬,祭出一面黑色小旗。旗面上绣着狰狞的鬼脸,迎风便长,顿时阴风惨惨,鬼哭狼嚎。
“不好!是邪术!”王大瓜大惊,急忙掏出金牛角,“大家快退!”
金牛角金光大盛,与黑旗发出的黑气在空中碰撞,发出刺耳的撕裂声。金光明显压过黑气,钱道玄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
“果然厉害!”他眼中贪婪更盛,“但这等宝物,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配拥有的?”
他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黑旗上。旗面鬼脸仿佛活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喷出浓稠的黑雾。雾中隐约可见无数冤魂哀嚎,向王大瓜等人扑来!
“金牛护体!”王大瓜将金牛角举过头顶,金光如伞盖般罩住众人。黑雾撞在金光上,纷纷消散,但金光也随之暗淡几分。
“看你能撑多久!”钱道玄狞笑着,不断催动黑旗。双方陷入僵持。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那两株未被破坏的金瓜苗突然疯狂生长,藤蔓如毒蛇般窜起,直扑王大瓜!
王大瓜正全力催动金牛角,猝不及防被藤蔓缠住双脚,顿时倒地。金牛角脱手飞出,金光骤减。
“哈哈!得手了!”钱道玄大喜,正要抢夺金牛角,却发现那角自动飞回王大瓜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