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听到了爆炸的声音。
乖乖,知道钦天监的修士会带着重火力过来,但这火力也太重了。
不过这和自己没关系,只要在弹坑里等着就好了。
本来还指望正道修士围攻怪物的时候悄悄溜走的,现在只能...
夜色如铁,压在老挝边境的山脊线上。那所孤儿院孤零零地蜷缩在密林深处,外墙斑驳,爬满藤蔓,像是被时间遗忘的残骸。可就在GJ21的热成像图中,它却像一颗跳动的心脏??中央大厅恒温维持在37.2℃,精确得反常,而四周房间的生命体征全部归零,静得如同坟墓。
“只有一个活体。”林薇薇盯着平板,声音压得极低,“但周围有十二个微弱脑电波信号,频率同步,像是……被某种东西远程操控着呼吸节奏。”
“傀儡。”王承彦眯起眼,“它已经在练手了。”
阿华蹲在山坡上,手中把玩着一枚从“影裁者”尸体上搜出的金属片,上面刻着细密符文,隐隐与Y-1视频中的机械狗颈圈图案一致。“这不是单纯的生物实验,是系统性驯化。他们在教它如何用笑容感染恐惧,用天真掩盖杀意。而现在,它找到了最理想的试验场??一群无依无靠的孩子。”
“所以我们不能强攻。”王义站在崖边,望着远处那扇亮着昏黄灯光的窗户,“一旦它感知到威胁,第一反应就是污染周围心智。十几个孩子,每一个都可能成为它的武器。”
“那就我一个人进去。”章建霭低声说,银灰色的毛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狼形感知对情绪波动最敏感,我能避开它的精神辐射范围,靠近核心区域。”
“不行。”林薇薇立刻反对,“你忘了视频里它说的话?‘你们为什么不笑呢?’它能通过面部肌肉运动识别敌意。你哪怕皱一下眉,都可能触发攻击模式。”
陈冬冬忽然开口:“让我去。”
众人一愣。
他挠了挠头,咧嘴一笑:“你们忘了?我小时候在街头混过三年。那时候天天装傻充愣骗饭吃,连警察都看不出我在撒谎。而且……”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疤痕,“这张脸天生就写着‘憨厚’俩字。”
费鹏冷笑:“你确定你能控制住别一激动就哭出来?”
“我可以笑。”陈冬冬认真道,“我一直都会笑。哪怕我妈死那天,我也在笑??因为我知道,只有笑着,别人才不会杀我。”
空气沉默了一瞬。
王义看着他,良久点头:“好。你去。但不是孤身一人。”
他转身从背包里取出一枚青铜铃铛,铃舌已被替换为一段晶状神经纤维,泛着幽蓝微光。“这是‘心障铃’,源自上古守梦人遗物,能短暂屏蔽情感共振类法术。你挂在脖子上,它会提醒你何时接近精神污染阈值。一旦铃声变调,立刻撤离。”
“明白。”陈冬冬接过铃铛,轻轻一摇,无声。
“还有这个。”林薇薇递来一副隐形眼镜,“实时视野共享,我们能看到你看到的一切。别担心眨眼太频繁,镜片自带润滑系统,还能过滤部分精神干扰。”
“真周到。”陈冬冬戴上,眨了眨眼,“我现在是不是看起来特别聪明?”
“还是傻。”章建霭翻白眼。
计划敲定:陈冬冬伪装成流浪少年,在孤儿院后门徘徊,等待Y-1主动接触;其余人埋伏于周边制高点,随时准备接应。最关键的是,林薇薇将通过GJ21远程接入孤儿院内部老旧的监控系统,寻找控制中枢或数据终端,试图逆向追踪其指令源。
凌晨两点十七分,行动开始。
陈冬冬拖着破布袋,脚步踉跄地出现在后院围墙下,故意弄出响动。不到三分钟,那扇本该锁死的小门,缓缓开了一条缝。
一个孩子探出头。
七八岁的模样,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睡衣,赤着脚,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他的眼睛很亮,像是盛满了星光,可那光芒深处,却没有一丝温度。
“哥哥,你怎么啦?”他轻声问,声音软糯得像糖浆。
陈冬冬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饿了,想找点吃的。”
“进来吧。”小男孩招手,“我这里有饼干哦。”
门完全打开。
陈冬冬迈步走入,心障铃毫无反应。
“你叫什么名字呀?”男孩边走边问。
“大壮。”陈冬冬随口编了个名字,“你呢?”
“小乐。”男孩笑着说,“大家都叫我小乐,因为我每天都很快乐。”
“真好。”陈冬冬低头看他,“那你为什么还不睡觉?”
“我在等你呀。”小乐抬头,笑容不变,“我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其他哥哥们都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但他们现在都睡得很香,再也不用疼了。”
陈冬冬脚步微顿。
镜头画面中,林薇薇猛地坐直:“他说‘其他哥哥们’!说明之前已经有外人来过!”
王义眼神一沉:“是搜救队?还是别的势力?”
“不管是谁。”费鹏咬牙,“都已经成了它的饲料。”
与此同时,陈冬冬被带入一间儿童活动室。墙上贴着褪色的卡通画,角落堆着玩具,十几个孩子整齐地坐在小椅子上,背挺得笔直,脸上凝固着相同的微笑,眼神空洞,呼吸同步。
“他们都在做梦。”小乐爬上一张小桌子,盘腿坐下,“一个很好很好的梦。梦里没有眼泪,没有打骂,也没有人丢下他们。你想加入吗?”
陈冬冬挠头:“可我不想睡觉啊。”
“没关系。”小乐歪头,“你可以先看看他们的梦。”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三下。
刹那间,所有孩子的瞳孔同时扩散,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如潮水般涌出。陈冬冬只觉得脑海嗡鸣一声,眼前景象骤然扭曲??
他看见自己小时候蜷缩在桥洞下,暴雨倾盆,怀里抱着死去的母亲。可下一秒,画面变了:母亲睁开了眼,笑着摸他的头,说“大壮不哭”。他又看见街头混混围殴他,拳脚如雨,可突然间,那些人都停住了,跪在地上求饶,而他站在高处,手里握着一把滴血的刀……
“幻觉诱导。”林薇薇急声道,“他在给你制造虚假满足感!快摇头!”
陈冬冬猛然甩头,心障铃终于响起一声低颤,如冰水浇头,现实回归。
“有趣。”小乐歪着头,“你居然能挣脱。他们都陷进去了,连那个穿黑衣服的叔叔也是。”
“黑衣服?”陈冬冬故作好奇,“他也来了?”
“嗯。”小乐点头,“他还想带我走呢。可是……”他笑了,“我不想去什么基地,我要留在这里,让大家都快乐。”
“那你让他怎么了?”陈冬冬试探。
“我让他睡着了。”小乐天真地说,“现在他和其他人一样,每天都在笑,再也不用想回家的事了。”
“原来如此。”陈冬冬心中冷笑,“所以你根本不是被放出来的,你是逃出来的。”
小乐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