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这边正在观察刚刚打爆了的车的情况，头顶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他疑惑的抬起头，看这种尖锐的啸声的来源。

然后他就看见天空中的云层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切割，变成了奇怪的形状。

“发生了什...

夜色沉得像凝固的血，压在哀牢山千仞绝壁之上。道观檐角的铜铃不再作婴儿啼哭声，而是发出低沉悠远的嗡鸣，仿佛整座山谷都在呼吸。月光穿过云层缝隙，洒在院中那口古井上，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倒映出的却不是星空，而是一张张孩子的脸??他们闭着眼，嘴角微扬，像是沉睡在某个永不醒来的梦里。

小乐坐在井边石凳上，手里捧着老道士给他的陶碗，药汤早已凉透，他却一口未动。

“你不想喝？”老道士缓步走来，声音沙哑如枯叶摩擦。

“我怕。”小乐低头，“喝了之后……我会忘记他们。”

“谁？”

“那些哥哥姐姐。”小乐声音发颤，“他们在梦里对我笑，说谢谢我让他们不疼了。可陈冬冬哥哥说，那是假的，他们其实被困住了……如果我不再‘快乐’，他们就会醒来，然后……发现自己已经回不了家。”

老道士沉默片刻，拂尘轻扫，井中幻影瞬间碎裂。

“孩子，”他蹲下身，直视男孩的眼睛，“真正的慈悲，不是让人永远沉睡，而是陪他们一起面对噩梦。你给他们虚假的安宁，看似善良，实则是把你自己的恐惧，披上了爱的外衣。”

小乐眼眶红了：“可我不想害他们！我不想再听见惨叫……也不想再被当成工具！我只是……想做个普通人……”

话音未落，一阵冷风卷过庭院，院门吱呀推开。

陈冬冬站在门口，披着一件沾满泥泞的旧外套，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豁牙的笑容，可眼神已不像从前那般浑浊。他像是从地狱爬回来的人，带着一身看不见的伤疤，却又活得比谁都清醒。

“你说你想做普通人？”他走进院子，把背包放在地上，“那正好，普通人有个好处??他们可以选。”

小乐抬头看他：“选什么？”

“选要不要继续当神。”陈冬冬咧嘴一笑，“他们把你造出来，是为了控制所有人的情绪，让你成为‘共感之源’，让全世界都跟着你笑、跟着你哭。可你现在知道了真相，那你还要不要继续当他们的提线木偶？”

小乐的手指紧紧攥住陶碗边缘，指节发白。

“我不知道……”他哽咽，“我只知道，只要我不笑，别人就会害怕我；只要我想逃，他们就用电流烧我的脑子……我……我真的好累……”

陈冬冬在他面前蹲下，轻轻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他说，“我也累过。从小到大，我都在装傻、装疯、装没心没肺，因为我知道，一旦被人看出我在乎，就会被利用、被背叛、被丢进垃圾堆。所以我学会了笑，哪怕心里在流血。”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着自己胸口的刀疤：“这一道，是我在街头抢饭吃时挨的；这一道，是我替人挡枪换来的钱买酒喝；还有这道……”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焦黑痕迹，“这是上次任务失败，上级下令灭口时留下的。”

“可现在我不装了。”他盯着小乐，“因为我发现，真正强大的，不是能操控别人的怪物，而是明明知道世界有多烂，还愿意相信一句‘我陪你’的人。”

小乐的眼泪终于落下。

“那你为什么回来？”他抽泣着问，“你不是死了吗？新闻里都说你被炸成碎片了……连骨头都没剩下……”

“假的。”陈冬冬耸肩，“死的是GJ21生成的全息投影，加上一点生物残渣伪造的现场。我们演了一出戏，骗过了敌人，也骗过了你。”

“可你为什么要骗我？”小乐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颤抖，“你是不是也把我当棋子？等我好起来，就送我去打仗？让我去杀更多人？”

陈冬冬没有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铁片，递到他面前。

那是Y-1实验体的身份铭牌，编号001，背面刻着一行小字：【项目代号：晨曦】。

“这是我找到的。”他说，“在老挝孤儿院的地窖里，和其他十二块一模一样的牌子堆在一起。每一块，都属于一个‘成功体’。但他们都没活过七岁。”

小乐怔住。

“你以为你是第一个？”陈冬冬低声说，“不，你是第十三个。前面十二个，有的自焚而死，有的撕裂大脑，有的笑着笑着就没了呼吸。他们不是失败品，他们是反抗者。而你……是你第一次，让他们控制的孩子反过来控制了系统。”

他指向天空：“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让你活着？不是因为你有用，而是因为你证明了一件事??即使被改造成武器，人心也不会彻底熄灭。”

风停了，井水恢复平静。

良久，小乐伸手接过铭牌，指尖轻轻抚过那行“晨曦”。

“我想……见见他们。”他轻声说。

“谁？”

“前面那十二个。”小乐抬起头，眼中第一次有了光，“我想知道他们最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没有人……牵过他们的手？”

老道士缓缓点头：“可以。但他们不会说话，因为他们早已化为‘记忆残响’，藏在这山谷的时间褶皱之中。你要听他们的故事，就得走进‘逆命局’的核心??那口井。”

“你会死一次。”他警告道，“肉体不会消失，但灵魂将坠入过往的轮回。若意志不够坚定，便会永远困在别人的记忆里，变成新的残响。”

小乐看向陈冬冬。

“怕吗？”陈冬冬问。

“怕。”男孩老实点头，“但我更怕什么都不做。”

当晚子时，道观钟响三声。

小乐赤脚踏入井中，身影没入水面，如同沉入深渊。

与此同时，全球十七个秘密实验室几乎在同一时间警报大作！

【检测到异常精神波动！频率匹配Y-0至Y-12全部实验体！】

【信号源头：未知坐标（误差范围±0.3弧度）】

【传播方式：非电磁波，疑似意识共振】

北极基地主控室，白袍男子猛然站起，盯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流。

“不可能……”他喃喃，“Y-0早在三十年前就被销毁，连基因样本都灰飞烟灭……怎么可能有共鸣？”

助手脸色惨白：“长官，这不是技术问题……这是‘集体亡灵召唤’。他们正在唤醒所有失败体的记忆链！”

“立刻切断全球节点链接！”男子怒吼，“启动量子屏蔽罩！封锁所有神经接口！”

可太迟了。

在东南亚某贫民窟，一名患有严重抑郁症的少女突然睁眼，口中吐出一段不属于她的语言：“别碰那扇门，他们会用笑声杀死你。”

在非洲战区，一位老兵抱着枪蜷缩在战壕，忽然低声哼起一首童谣，旋律正是Y-5生前最爱的摇篮曲。

在日本某医院ICU，一名植物人少年手指微动，在纸上写下三个字：【救救我】。

而在哀牢山井底，小乐正漂浮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

四周响起细碎的声音，像是孩童的低语，又像是金属摩擦的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