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会装好人啊,是啊,你得装啊,如果不装好人的话,你又怎么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呢,扳机先生...纪元教会的叛徒,同时也是拾荒者的叛徒,你现在的地位,是你卖了多少兄弟得来的?”
扳机先生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但他也只是一言不发的错开了视线。
新又望向了面前的其他人。“裂岩首领怎么不说话了,这不像是你的性格啊,你之前在我们刚到南境驱赶我们的时候可是很有威慑力的,还有刀疤先生,别往后躲啊,是因为之前给龙组使绊子吗...”
"DA......"
微微摇了摇头,方新轻呼出一口气。
“站在这里的,以前或多或少都跟我们打过交道,你们把我们赶到南境最偏僻的地界,你们限制,甚至围剿过龙组的发展,逼得我们不得不去和智械拼命,甚至我们现在的堡垒都是抢的智械据点。
“是啊,你们乐得如此,有一帮北方来的泥腿子帮你们分担压力,这是所有人都愿意见到的画面,就让这群泥腿子去和智械拼个你死我活吧,反正无论结果如何,你们都能够在自己的废铁王座上坐享其成...”
“但结果如何呢?”方新微微眯起了双眼。“我们站起来了,龙组站起来了,你们觉得我们不过是一群无家可归的难民,但我只信奉一句话:那些杀不死你的,终究会让你变得更强大,至少...我们的崛起不需要残害自己人。”
话音轻轻落地,在场人中有不少都下意识的低下了脑袋,甚至包括了站在最前面的扳机先生和钢心牧首。
望着他们的反应,方新轻哼一声。
“我给过你们机会,你们刚才就可以和那群老鼠一样夹着尾巴溜走的,我现在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依然能够完好无损的离开。”
“不过营地里的东西,就不要带走了。”
方新的话语如同在紧绷到极致的琴弦上轻轻一拨。
没有慷慨激昂的宣告,没有威胁的咆哮,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但这平静,却比任何战吼都更具摧毁力。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是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轰然爆发,不是战斗,而是溃退。
压抑的惊呼,变调的嘶吼,粗暴的催促瞬间撕裂了空气。
那些前一秒还强撑着体面,昂首挺胸站在新面前的各方头目,此刻脸上的凶狠,狂傲如同劣质油彩般剥落,只剩下最原始的仓皇。
裂岩的脸涨得通红,又迅速褪成死灰,他猛地转身,甚至不敢再看一眼,只是对着手下从喉咙深处挤出野兽般的低吼。“撤??!”旋即铁砧城的人马如同被惊散的鬣狗,丢盔弃甲,连象征性的抵抗姿态都顾不上了,连滚
爬爬地冲向停在外围的车辆,引擎咆哮着,卷起漫天烟尘,头也不回地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钢心牧首的钢铁面具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那狂热的信仰之光在绝对的力量现实面前,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欲熄。
他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用钉头锤狠狠杵了一下地面,发出空洞的撞击声,带着一股浓郁的失败者的悲愤,圣骸堡的信徒们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在乱石嶙峋的山道中。
原本拥挤喧嚣的隘口外围,瞬间上演了一场荒诞而仓皇的大撤退。
帐篷被遗弃,物资散落满地,篝火还在噼啪燃烧,几辆故障的武装车被推倒在路边,冒着黑烟。
人喊马嘶的混乱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被践踏得一片狼藉的冻土,翻倒的油桶和空荡荡的营地,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显得格外凄凉和讽刺,风卷起地上的破布和纸片,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尘埃尚未落定,那片混乱的狼藉边缘,却还有几道身影如同钉在地上的木桩,纹丝不动。
齿轮黑手党的扳机先生,是其中最显眼的一个。
他脸上那层精心维持的和气假面彻底消失,只余下一种冻结的死水般的阴沉。
新纪元的到来,或许比他自己想象中的来的要更快一些。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因为他永远走在自己这些人的前面。
他的眼界,他的计划,他的目标,一直以来都不仅仅是南境这片蛮荒之地,或者也可以说,早在纪元诸神还没有倒台之前,这家伙就已经开始做好下一场战争的准备了。
而这样一个人....
又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敌人活着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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