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终于停了脚步,转头静静地看着刘子明,淡淡开口。
“说完了?”
刘子明张了张口,没有出声,陈木不待他反应,耐着性子说到。
“如果我不点名要你,你以为自己在县衙还待得下去?”
陈木声音平淡,却字字扎心。
“你一没门路,二没背景,性格软弱,实力低微。”
“王班头已经记恨上你了,今天他能借口让你去桑叶村送死,明天就能找别的借口收拾你。”
“可能失足落井,可能急病暴毙,到时候你还能活几天?”
刘子明脸色发白,声音颤抖,“你……你怎么知道?”
陈木一耸肩,手指无聊拨弄着剑穗,似是毫无心理负担。
“因为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
陈木直言不讳,没什么好隐藏的,不留后患是他信仰的生存哲学。
斩草必除根!
昨日在吴三家他便奉行此理!
若为仇敌,别说家有老弱,就算是敌方家鸡窝里的鸡蛋,他也的摇醒了黄!
否则,一旦让敌人缓过劲来,凄惨的就是他了!
刘子明的唇在颤抖,他想辩解自己没有把刘班头得罪到那种程度,想说这世道总归还是要讲王法。
可话到嘴边,又被他自己生生咽了下去。
不是没有前车之鉴。
自己之前的好兄弟李四,就是因为没钱孝敬,被班头找了由头吊起来打,第二天就突发恶疾死了。
再说娶了个如花似玉小娇妻的王五,因为装听不懂班头的暗示,就被派去了上野岭,活活让妖怪撕成了碎片,他那娇妻第二天就成了班头的外室。
这种事实在太多了,多的大家伙都麻木了,只敢日复一日在淫威之下苟活。
“我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整死,可是我如果去了桑叶村,立刻就会死啊!”
刘子明几乎要哭出声来。
“你不知道之前去的人下场有多惨!上吊的,被剥皮的,被砍成臊子的……”
“我知道!”
陈木打断他,“但去了是九死一生,不去是十死无生,你自己选。”
说罢不再停留,转身继续往桑叶村赶。
刘子明愣在原地,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一咬牙一跺脚,快步追了上去。
“我跟你去!横竖是个死,我豁出去了!”
陈木淡淡“嗯”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往城南赶。
此时已近午时,大街上甚是热闹,小贩卖力地吆喝,车马轰隆隆急驰而过。
表面上一片祥和,可这安宁背后,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勾当?
普通人的命分厘不值,像块投入深潭的石头,连个水花都没溅起,就沉了底。
而衙门里那些官老爷们,还在喝茶,还在谈笑。
“陈木……你说这世道,怎么就这样了?”
陈木脚步顿了顿,身形一僵。
“向来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