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离开得很快，以至于杰克他们都没来得及问上几句话。

但赫尔曼已经顾不了其他了，他迫不及待地掀开了被单。

那个被捆在床上的温迪戈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留着棕色长发的女人。

她在...

车内的空气骤然凝滞。爵士乐还在轻柔地流淌，萨克斯风的尾音像一缕烟丝缠绕在耳际，但那三个字却如重锤砸碎了片刻的安宁。

“旧识？”

杰克重复了一遍，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他盯着弗朗多的侧影??那只猫正眯着眼睛望向窗外飞逝的街景，银白色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仿佛镀了一层冷月之霜。可他知道，这副慵懒姿态下藏着的是千钧重负。

“不是简单的认识。”弗朗多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被音乐盖过，“伊莎贝尔……是‘夜嚎会’最初的缔造者之一，也是‘灵魂嫁接’技术的实际完成人。她比我母亲莉莉安更极端，认为人类躯壳不过是容器，情感与记忆才是真正的生命本源。”

爱丽丝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你身上的‘重生’……”

“就是她做的。”弗朗多缓缓转头，金色瞳孔映出两人的倒影，“七十年前，我死于那场祭祀仪式时只有九岁。我的灵魂濒临溃散，而伊莎贝尔用禁忌术式将它封入一只濒死的白猫体内，并以自身生命力为引，完成了第一次跨物种寄生。她是创造者，也是……养母。”

“那你为什么说她是目标？”杰克皱眉，“她救了你。”

“因为她想复制这个过程。”弗朗多的声音冷了下来，“她要把全世界变成她的实验场。每一个被转化的狼人、每一只觉醒的异兽，都是她计划中的一枚棋子。莱恩不是偶然，他是她精心培育的‘完美样本’??拥有强大战斗力的同时，仍保留部分理性，足以传播她的理念。”

他顿了顿，尾巴轻轻一甩。

“而我，是她唯一的失败品。”

车内陷入沉默。

远处天边乌云渐聚，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正在悄然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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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第七研究所。

这座位于城市地底三百米的绝密设施，名义上隶属于驱魔局科研部，实则由高层直接掌控，专门用于关押高危超自然个体并进行非伦理研究。入口设在一座废弃地铁站下方，需通过三道虹膜识别与咒文验证才能进入。

杰克手持赫尔曼留下的S级权限徽章，顺利通过前两道关卡。但在第三道门前，系统突然发出警报：

> 【警告：检测到非法精神波动】

> 【对象ID：F-09（代号“弗朗多”）】

> 【历史记录：疑似与‘终焉之喉’前身组织存在关联】

> 【建议：立即隔离审查】

“操！”杰克猛地拍打控制面板，“我们是来提审关键证人的！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等着动手吗？！”

“冷静。”弗朗多按住他的手，低声说，“他们早就在等这一刻??借调查之名，把我扣下做活体解剖。”

爱丽丝迅速取出一张符纸，贴在读取器背面，口中默念古语。符纸瞬间碳化，系统屏幕闪烁几下，恢复通行状态。

“只能撑十分钟。”她说，“进去之后速战速决。”

三人快步穿行于冰冷金属走廊，两侧是厚重的防爆玻璃囚室，里面关押着形形色色的存在：半透明的幽灵孩童、长满眼睛的肉块、不断重复自杀动作的人偶……有些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生物”。

最终，他们在最深处停步。

B-13号监禁舱。

门内坐着一名女子。

她看起来约莫三十岁上下，黑发齐肩，面容清秀，穿着一件素白病号服，正低头翻阅一本破旧笔记本。听到脚步声，她缓缓抬头，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灰蓝色眼眸。

“你们来了。”她轻声说，嘴角微微上扬，“比我预计的晚了两天。”

“你是莱恩的弟弟？”爱丽丝警惕地问。

“不。”女子合上笔记本，平静道，“我是伊莎贝尔?莫雷诺。或者说，是他借用的身体。”

杰克心头一震。

眼前之人，竟与医生诊所里的那位男子有着惊人相似之处??同样是七分像莱恩，却又多了几分阴柔与沉静。但这并非血缘所致，而是更高层次的操控。

“夺舍？”弗朗多眯起眼。

“临时寄居。”伊莎贝尔纠正，“这具身体太过脆弱，撑不了太久。但我必须见你们一面，否则某些真相将永远埋葬。”

她站起身，走到玻璃前，指尖轻轻触碰。

“你们以为莱恩是疯子？他不是。他是清醒的殉道者。他所做的一切，包括屠杀村庄、制造混乱，都是为了唤醒沉睡在我体内的‘原始意志’??那是我在百年前从异界剥离出来的纯粹进化本能，象征着生命突破界限的终极形态。”

“所以你们根本不在乎人性？”杰克怒视她，“你们把人当成试验品？！”

“人性？”伊莎贝尔笑了，“人性让我们软弱，让我们恐惧死亡，让我们互相残杀却又假装慈悲。看看这个世界吧??战争、饥荒、压迫……这才是真正的怪物。而我所做的，只是给予一部分人超越凡俗的机会。”

“机会？”弗朗多冷笑，“你给他们的，是诅咒。”

“诅咒还是恩赐，取决于结果。”伊莎贝尔目光转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艾登……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你蜷缩在我怀里，浑身发抖，问我还能不能变回人类。我说不能，但你可以成为比人类更伟大的存在。你哭了很久，然后说：‘只要能记住妈妈的味道，我就不是怪物。’”

弗朗多的耳朵猛然压平，尾巴僵直。

那一幕，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伊莎贝尔声音柔和下来，“虽然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在那些年里，你是唯一一个愿意叫我‘姐姐’的孩子。你是我最骄傲的作品，也是我最大的遗憾。”

“别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弗朗多低吼，“我不是你的作品。我是我自己。”

“可你现在连名字都不敢承认。”伊莎贝尔轻叹，“艾登死了，弗朗多也只是个代号。你究竟是谁？一个复仇的灵魂？一只不愿认主的宠物猫？还是一直在逃避选择的懦夫？”

“够了！”杰克一步上前，挡在弗朗多面前，“你想挑拨离间？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做梦去吧！他是我们的搭档，是我们认定的家人！不管你曾经给了他什么，现在都不重要了！”

伊莎贝尔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缓缓点头。

“也许你说得对。”她低声说，“感情……确实是一种难以量化的变量。它会让逻辑崩塌，让计划失控。就像当年，我明明可以把你彻底改造成无感兵器，却因为你一次次喊我‘姐姐’，而始终保留了你的情感模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