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莫林摘下背包，只留下手枪和战术匕首，“你们在这里守住主控台，设法干扰皇家特工的信号追踪。只要拖延三十分钟，我就有可能带回关键证据。”

哈伯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把最难的活往自己身上揽。”

“因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莫林笑了笑，“你怕我也会变成下一个维克多??为了所谓真相，背叛帝国。但我不一样。我只是想搞清楚，我们到底在为谁而战。”

说完，他踩上一张翻倒的操作椅，伸手推开维修口的金属盖板。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轻微的电流嗡鸣。

他爬了进去。

通道狭窄逼仄，仅容一人匍匐前行。头顶是裸露的电缆与通风管道，脚下则是锈蚀的金属网格。每隔几米便有一个分支岔路，但系统地图明确指引着他向前。【情报】选项卡持续更新：

> 【维克多?冯?海因里希目前位于地下八层A区：记忆重构实验室。生命体征微弱，建议尽快救援。】

“记忆重构？”莫林心中一凛。这个名字本身就透露出极度危险的信息。若真如字面意思，那间实验室不仅能读取记忆，还能篡改、植入甚至删除。维克多若曾在此工作，恐怕早已掌握了操控人心的技术。

约莫十五分钟后，前方出现微弱光源。他放慢动作，小心翼翼探头观察??

一间圆形大厅展现在眼前。中央摆放着一台类似脑科手术椅的装置，连接着数十条神经导管，末端接入一面巨大的水晶镜面。镜中浮现出无数流动的画面：童年庭院、战场硝烟、议会辩论、密室谈判……每一帧都像是某个人的记忆碎片。

而在椅子旁，蜷缩着一个披着破旧长袍的身影。灰白头发凌乱披散，脸上布满皱纹与疤痕，右手紧紧按住腹部伤口，鲜血不断渗出。

“维克多?冯?海因里希……”莫林轻声唤道。

那人猛然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随即化为震惊：“你……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是谁派来的？皇帝？还是那些高卢猪猡？”

“我是萨克森人。”莫林缓缓靠近，双手摊开以示无害，“我和哈伯中校、汪薇一起行动。我们找到了你的研究资料，也知道你没有真正死去。”

“哈伯……”维克多嘴角抽搐了一下，竟露出一抹苦笑，“那个倔老头居然还活着？也好，至少证明我还不是唯一一个不肯认命的老东西。”

“告诉我真相。”莫林跪坐在他面前，“你为什么要背叛帝国？‘哨兵计划’究竟是为了什么？”

维克多剧烈咳嗽起来，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他艰难地抬起左手，指向那面记忆镜：“答案……就在那里。但我警告你，一旦你看过，就再也无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会恨我，也会恨你自己曾经效忠的一切。”

“我已经准备好了。”莫林深吸一口气。

维克多点点头，用尽力气按下座椅旁的一个按钮。刹那间，水晶镜面爆发出刺目强光。莫林只觉大脑一阵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针扎入颅骨。紧接着，一幅幅画面强行灌入意识：

??年轻的维克多站在皇帝面前，接受秘密委托：开发一种能让普通人觉醒魔力的技术，以应对未来战争的需求。

??实验失败，数百名志愿者精神崩溃，身体畸变，最终沦为行尸走肉。

??某夜，他在档案室发现一份来自布列冯海因低地法师团的密函：初代魔导核心并非梦中启示所得，而是通过抽取万名婴儿的灵魂精粹炼成。整个技术体系建立在大规模献祭之上。

??他试图揭发，却被皇帝亲自拦截。“有些代价必须付出。”帝王冷冷说道，“为了帝国的存续，万人死，百万人活，值得。”

??他决定逃亡，伪造死亡，潜入高卢，试图从外部揭露真相。却不料，“哨兵计划”本身也是皇帝设下的局：故意泄露部分技术，引诱敌国投入资源复制，最终在关键时刻引爆所有使用该技术的国家的魔导核心，实现战略级毁灭。

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一张全球部署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标注着各国魔导核心的位置??包括萨克森本国。

莫林浑身颤抖，冷汗浸透衣衫。

“所以……陛下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他声音嘶哑，“连我们的胜利，都是他棋盘上的一枚弃子？”

“聪明的孩子。”维克多虚弱地笑了，“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不是叛国者。我只是……第一个拒绝继续装睡的人。”

莫林久久无言。

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机械运转的轰鸣。他知道，皇家特工来了。

他扶起维克多，低声说：“我会带你出去。”

“别傻了。”维克多摇头，“我活不了多久了。但你可以带走这些。”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晶片，“里面存着所有原始数据，包括皇帝签署的灭口令、实验记录、全球引爆程序的后门代码。把它交给真正能改变这一切的人。”

莫林接过晶片，紧紧攥在掌心。

“记住……”维克多气息渐弱，“有时候，最大的忠诚，不是服从命令，而是阻止错误的发生。”

话音落下，老人头一歪，再无声息。

莫林闭上眼，默哀三秒。然后起身，将尸体轻轻放回座椅，转身面向来路。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