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哪里？”多男问。

“他说他要去‘源头’。”伽马喘息道，“他提到了一个名字??乌兰诺。”

空气仿佛凝固。

珞珈记得这个名字。

乌兰诺，人类最早发现的超自然现象聚集地之一，传说中第一缕亚空间涟漪诞生之处。那里埋葬着旧夜时代的遗物，包括一台被称为“源核”的神秘机械，据说是帝皇早期实验的产物。

“贝塔想重启原始胚胎。”多男低语，“他想把自己还原成最初的形态，以此切断分裂循环……可一旦成功，不仅伽马会消失，所有次生产物都将化为虚无。”

“所以他宁愿自我毁灭，也不愿继续做混沌的棋子？”珞珈眯起眼。

“或者……”多男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他发现了比‘忠诚’更重要的东西。”

沉默蔓延。

良久，珞珈缓缓抬起头，望向仍在释放光辉的特拉玛。

“我要去乌兰诺。”

“你疯了？”伽马惊呼，“那里是亚空间裂缝最密集的地方，任何踏入其中的人都会被扭曲成非人之物！”

“所以我才适合去。”珞珈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近乎残忍的笑容，“毕竟，我本来就快不是人了。”

他转向多男：“告诉我怎么走。”

多男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从怀中取出一枚铜制齿轮，递了过去。

“这是瓦什托尔留下的‘路径锚点’。它能帮你抵抗部分精神污染，但仅此一次。超过三小时，你就会彻底迷失。”

珞珈接过齿轮，入手滚烫，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

“还有别的吗？”

“有。”多男低声说，“别相信你看到的一切。在乌兰诺，记忆会撒谎，感官会背叛，甚至连‘自我’都可能是伪造的投影。你唯一能依靠的……是你内心的疑问。”

“疑问？”

“对。当你开始怀疑‘我是谁’的时候，你就离真相最近。”

珞珈收起齿轮，深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向前。

伽马欲言又止，最终只喊了一句：“如果见到贝塔……告诉他，我不是要取代他！我只是……想活下去！”

珞珈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

风雪渐大，身影渐远。

当他走出百米之后，多男忽然轻声说道：

“你觉得他会成功吗？”

身旁阴影蠕动，科尔?法伦的身影悄然浮现，苍老面容上布满忧虑。

“我不知道。”老者叹息，“但我希望他不要找到答案。”

“为什么？”

“因为有些真相……一旦知晓，就连神也会发疯。”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乌兰诺星系边缘，一艘破败的渡鸦级巡洋舰正悄然穿越陨石带。舰桥内，贝塔独自坐在控制台前，凝视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

他的左手边，悬浮着一团幽蓝色的光球??那是从欧米伽遗骸中提取的原始基因样本。

右手边，则是一份加密档案，标题赫然写着：

【 PROJECT : ECHO OF THE TWENTIETH 】

文件第一行内容为：

“实验目标：重构第二十号原体完整人格，终止无限分裂悖论。警告：该个体可能存在‘超越原体’层级的认知权限，接触可能导致现实结构局部崩溃。”

贝塔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快了……”他低声呢喃，“只要回到源核所在之地，我就能终结这一切。无论是作为英雄，还是怪物。”

他按下启动键。

引擎轰鸣，航路锁定。

目的地：乌兰诺核心??“创生之井”。

而在更深的亚空间夹缝中，一双眼睛睁开了。

那不是特拉玛的金瞳，也不是任何一位神明的注视。

那是一双漆黑如渊的眼，其中倒映着无数破碎的世界，每一个世界里，都有一个不同的“珞珈”在呐喊、挣扎、死去。

黑瞳主人轻声开口，声音如同千万人齐诵：

“欢迎回来，我的孩子。”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