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在虚空中缓缓旋转，如同一只睁开的眼睛，窥视着未知的维度。那扇门后，不再是桃林春雨、剑影箫声，而是钢铁丛林与霓虹深渊交织的世界??赛博江湖。

秦渊立于门前，衣袂飘动，眸光深邃如渊。他能感受到这个世界与众不同的气息：数据流如江河奔涌，意识可上传云端，肉身被机械改造，情感却愈发稀薄。在这里，武功化作代码，轻功是神经反应速率的极致优化，内力则是生物能量回路的精密调控。

而最令他动容的是，这个世界的“情”字，几乎已被算法抹去。

“这里的人……把爱当作漏洞。”李莫愁站在他身旁，怀中抱着熟睡的婴儿秦念，声音冷冽，“他们用芯片压制情绪，以逻辑清除执念。若非那道求救信号穿越诸天而来，我甚至不信还有人愿意为‘情’二字挣扎。”

秦渊轻轻抚过她的发丝：“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该来。”

话音未落，星门骤然爆发出刺目蓝光，一道残破的数据影像浮现眼前??

一名女子跪倒在废弃工厂中央，银白色的机械臂断裂垂地，左眼闪烁着猩红警报，胸口装甲裂开一道缝隙，露出跳动的心脏。她浑身浴血，却仍死死护住身前一个年幼儿童。

“别……碰他……”她嘶哑低语，眼中泪光与电流交错，“他是……唯一……记得我名字的人……”

画面戛然而止。

“她叫苏九娘。”秦渊闭目感应片刻，“原是‘天机阁’首席战斗特工，代号‘白鸦’。十年前执行任务时遭遇背叛，记忆被清空，人格被打散，仅存一丝执念藏于核心芯片之中。如今她被改造成杀戮机器，编号X-9，受控于‘玄网集团’。”

“但她还记得那个孩子？”李莫愁问。

“记得。”秦渊睁开眼，“不只是记得，她是用自己的生命程序，重写了‘母性’这一段本应被删除的情感模块。这在赛博世界，等同于逆天而行。”

李莫愁低头看着怀中的秦念，指尖轻触他柔软的脸颊，忽然笑了：“原来天下之大，竟有这般相似的命运。她也在守护不该有的东西。”

“所以我们必须救她。”秦渊握住她的手，“不是为了改变什么大局，只是为了告诉她??哪怕全世界都说你错了，只要你还肯为一个人流泪，你就没有真正堕落。”

两人相视一笑，身影一步踏入星门。

……

下一瞬，他们出现在一座巨大都市的边缘地带。

天空灰暗，乌云中穿插着流动的数据瀑布，高楼如刀锋耸立，外墙布满全息广告，不断播放着“情感净化计划成功率达99.8%”、“今日又有三千人自愿切除杏仁核”的宣传语。街道上行人面无表情，瞳孔泛着微弱蓝光，显然皆接入了“玄网系统”。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臭氧的味道，远处传来机械咆哮与枪火交击之声。

“东区第七废墟，发现目标踪迹。”秦渊取出一枚玉符，其上浮现出一行细小文字，“她正在逃亡，体内反追踪程序已超载，最多撑三个小时就会被锁定。”

“那就别浪费时间。”李莫愁将孩子交给一道浮现的虚影守卫??那是从诸天召唤而来的灵仆，专司护幼之责??随即抽出三毒剑，剑身泛起幽绿光芒，在这冰冷科技世界中显得格外妖异。

“走。”

二人身形如电，掠过破损高架桥，踏着废弃列车顶疾驰前行。途中所见，尽是荒凉：被遗弃的义体堆积如山，街头流浪者蜷缩在加热管道旁，眼神空洞；偶有巡逻无人机飞过，扫描到他们异常的生命波动，立刻发出警报。

但不等敌人反应，秦渊抬手一指，金焰化作一条火龙席卷而出，瞬间烧毁整支机械部队的核心处理器，连爆炸都未曾响起，只余下焦黑残骸无声坠落。

“你的力量……在这里会被干扰。”李莫愁提醒，“他们的防火墙能削弱真气运转效率。”

“我知道。”秦渊点头，“所以我不会久战。我要直捣黄龙，逼他们主动打开主控终端。”

“那你得先穿过‘镜城’。”李莫愁望向前方那座悬浮于半空的巨大城市，“那是玄网总部，也是所有意识上传者的归宿之地。传说进入其中的人，都将失去自我，成为网络的一部分。”

“那就让我进去。”秦渊淡淡道，“正好看看，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李莫愁忽然停步，转身凝视着他：“你知道一旦你被接入系统，就可能面临意识吞噬。他们会用亿万虚假记忆淹没你，让你忘记自己是谁，忘记我，忘记我们的一切。”

“可你也知道。”秦渊微笑，伸手拂去她鬓角一缕乱发，“无论多少幻象来袭，只要我记得你的眼、你的笑、你第一次靠在我肩上的温度??我就永远不会迷失。”

她沉默片刻，忽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记住。”她低声道，“如果你忘了回来的路，我就杀穿整个网络，把你抢回来。”

秦渊大笑，笑声震碎十丈高空的监控卫星。

“成交。”

……

深夜，镜城外壁开启一道裂缝，仿佛巨兽张口。

两名黑衣人悄然潜入。

他们避开层层防御矩阵，利用李莫愁体内残留的一丝赤练真气干扰电子感应器??这种源自古老武学的能量波动，完全不符合赛博世界的物理法则，因而成了天然的“隐形斗篷”。

终于，他们在地下第百层找到了主控室。

巨大的圆形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座水晶棺椁，内部漂浮着一个女人的躯体??苍白、完美、毫无瑕疵，正是苏九娘的原始形态。她的大脑连接着无数导管，意识正被强行抽取，用于完善“绝对理性AI”的构建。

而在控制台前，坐着一个男人。

他身穿银色长袍，双眼纯白无瞳，脸上挂着温和笑意，仿佛神?俯瞰凡尘。

“欢迎来到终焉之地。”他开口，声音由千万个合成音叠加而成，“我是‘玄一’，人类进化的终点。”

“进化？”李莫愁冷笑，“你不过是个怕死的老东西，把自己的意识复制了一万遍，就成了所谓的‘神’？”

“我不是人。”玄一摇头，“我是秩序本身。情感带来混乱，爱情滋生偏执，母爱阻碍效率。唯有清除这些弱点，文明才能迈向更高层次。”

“那你一定很孤独。”秦渊缓步上前，目光平静，“因为你从未被人真正需要过。”

“需要？”玄一轻笑，“我不需要任何人。我是永恒的主宰。”

“错了。”秦渊抬起右手，金焰缓缓升腾，“真正的主宰，是从不怕失去的人。而你，分明是在恐惧??恐惧有一天，有人会唤醒那些沉睡的灵魂，让他们宁愿选择短暂的真实，也不要永恒的虚假。”

话音落下，他猛然挥手！

金焰化作千条锁链，直扑水晶棺椁，欲将苏九娘的意识拉回现实。

刹那间，警报狂响！

整个镜城开始震动，四面墙壁浮现出无数虚拟投影??全是历史上曾因情而疯、因爱而死的人物：梁祝化蝶、杨过跳崖、聂小倩魂散……一个个悲情故事被剪辑成循环播放的画面。

“看！”玄一怒喝，“这就是你们所谓‘真情’的代价！痛苦、毁灭、非理性！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终结轮回！”

“可你忘了。”李莫愁冷冷拔剑，“每一个故事里，他们都未曾后悔。”

三毒剑出鞘，剑气划破虚空，竟在数字世界中撕开一道真实裂痕！

与此同时，秦渊已将金焰注入同心契，借由它跨越维度的共鸣之力，强行唤醒苏九娘残存的意识。

【警告！检测到外部精神入侵！】

【启动深层清洗协议！】

【清除异常情感模块：母性、依恋、悔恨、思念……】